画展成功后的第三天，丁程鑫收到了马嘉祺的短信：「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饭，弥补庆功宴上的失态。」

丁程鑫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自从那晚马嘉祺酒后吐真言，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把他当替身的Alpha，但心底某个柔软的部分依然渴望再见他一面。

最终，他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下午六点，丁程鑫站在马嘉祺公寓门前，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他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他试着输入密码0912——门锁应声而开。

"马嘉祺？"丁程鑫轻声呼唤，走进玄关。

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方向传来些许水声。丁程鑫放下红酒，朝声音来源走去。转过走廊拐角，他猛地停住脚步。

厨房里，马嘉祺背对着他，一个身材纤细的Omega正踮着脚为他系围裙。那人有着与丁程鑫极为相似的侧脸轮廓，但气质更加阴柔忧郁。他穿着米色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如瓷般白皙，栗色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

"以清，别闹。"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丁程鑫从未听过的亲昵，"我自己来。"

"你每次都系不好。"被叫做以清的Omega轻笑，声音如风铃般清脆，"在国外这两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不会照顾自己。"

丁程鑫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当胸给了他一拳。这就是程以清——马嘉祺念念不忘的前任，他作为替身的原版。现实中的程以清比照片上更加灵动，与丁程鑫相似的五官却透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像是一幅名画的复制品突然见到了真迹。

丁程鑫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装饰画。画框与墙壁碰撞发出轻响，厨房里的两人同时转头。

六目相对，空气凝固了。

"丁程鑫..."马嘉祺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下意识地拉开与程以清的距离，"我不知道你来得这么早。"

程以清好奇地打量着丁程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位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丁先生？"他走向丁程鑫，伸出手，"你好，我是程以清，嘉祺的..."

"前任。"丁程鑫打断他，没有握手，"我知道。马嘉祺经常提起你。"

这句话让马嘉祺脸色一变。程以清则微微睁大眼睛，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是吗？他说我什么？"

"说我们很像。"丁程鑫直视程以清的眼睛，声音出奇地平静，"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厨房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马嘉祺解开围裙走过来："丁程鑫，我们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丁程鑫后退一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改天再聚吧。"

他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马嘉祺追了上来。

"等等！"马嘉祺抓住他的手腕，"以清只是突然回国，来拿些旧东西。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丁程鑫甩开他的手："是吗？那他为什么有你的公寓密码？为什么能随意进出你的厨房？为什么还保持着为你系围裙的习惯？"每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捅向自己的心脏。

马嘉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具杀伤力。

"你们慢慢叙旧。"丁程鑫拉开大门，"我就不打扰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丁程鑫看到程以清出现在马嘉祺身后，手轻轻搭上Alpha的肩膀。这个画面像烙铁一样印在他的视网膜上，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消除。

走出公寓大楼，冷风迎面吹来。丁程鑫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行走，周围的喧嚣与他隔绝，耳边只有那句"以清，别闹"在循环播放。马嘉祺说他们早就结束了，但那些亲昵的小动作不会说谎——他们之间的羁绊远比马嘉祺承认的要深得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马嘉祺打来的。丁程鑫直接关机。他现在需要的是独处，是远离那个让他心碎的Alpha和那个完美的前任。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工作室楼下。夜已深，大楼里几乎没有人。丁程鑫机械地输入密码，走进黑暗的工作室。他没有开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脸埋进双手。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丁程鑫猛地抬头。宋亚轩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罐啤酒。

"你怎么在这儿？"丁程鑫声音嘶哑。

"刘耀文给我发了消息。"宋亚轩坐到他旁边，递过一罐啤酒，"说程以清突然回国，直接去找马嘉祺了。"

丁程鑫苦笑："马嘉祺的助理倒是很关心我的感情状况。"

"因为他知道马嘉祺是个混蛋。"宋亚轩拉开啤酒罐，"喝吧，你需要这个。"

冰凉的酒精滑入喉咙，丁程鑫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他讲述了今晚看到的一切，包括那些刺眼的亲密细节。

"我真是个傻瓜。"丁程鑫盯着啤酒罐，"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还妄想能取代原版在他心中的位置。"

宋亚轩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傻瓜，只是太善良了。马嘉祺利用了这一点。"他顿了顿，"听着，我有个朋友在办派对，全是艺术圈的人。要不要去散散心？"

丁程鑫本想拒绝，但想到回家也是一个人面对痛苦的思绪，便点了点头。

派对在一栋 loft 公寓举行，音乐声震耳欲聋。丁程鑫跟在宋亚轩身后，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房间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空气中混杂着各种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有些不适。

"宋亚轩！这边！"一个扎着小辫子的Beta女孩向他们招手。

宋亚轩拉着丁程鑫穿过人群："这是我朋友林妙，策展人。林妙，这是丁程鑫，我跟你提过的天才画家。"

林妙热情地握住丁程鑫的手："天啊，我看过你的《镜像之外》，太震撼了！特别是《双重曝光》，简直把ABO关系中身份认同的困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丁程鑫有些惊讶。大多数人只看到画作表面的美感，很少有人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深层含义。

"谢谢，那确实是我最个人的作品。"他真诚地说。

"来，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林妙挽住他的胳膊，"都是你的粉丝呢。"

接下来的半小时，丁程鑫被一群艺术爱好者围着讨论创作理念。这种纯粹的、不涉及任何替身话题的交流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

"丁先生对信息素与艺术创作的关系怎么看？"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丁程鑫转身，看到一个高挑的Alpha站在不远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真诚的好奇。

"这位是张真源，心理学教授，最近在研究艺术治疗。"林妙介绍道，"张教授，这是丁程鑫，《镜像之外》的创作者。"

张真源微笑着伸出手："久仰大名。你的画作有一种罕见的情绪穿透力。"

丁程鑫与他握手，注意到这个Alpha的信息素是淡淡的檀香，不似马嘉祺的雪松那般具有侵略性，而是更加温暖包容。

"谢谢。"丁程鑫说，"你刚才问信息素与创作的关系？"

"是的。"张真源推了推眼镜，"有理论认为，Omega在发情期前后会经历情绪和感知的波动，这可能影响创作风格。作为Omega画家，你有这种感觉吗？"

这个问题太过专业，丁程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张真源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轻佻，只有纯粹的学术兴趣。

"确实有影响。"丁程鑫思考着说，"发情期前我会更敏感，对色彩和情绪的捕捉更敏锐。但真正创作时，我需要抑制剂的帮助才能保持专注。"

张真源点点头："有趣。我最近在写一篇相关论文，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你参与访谈？当然，完全是专业性质的。"

丁程鑫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之前开了机，但设置了只有紧急联系人能打通。屏幕上闪烁着"刘耀文"的名字。

"抱歉，我接个电话。"丁程鑫走到相对安静的阳台。

"丁先生！"刘耀文的声音透着焦急，"马总到处找你，他快疯了！"

丁程鑫冷笑："他现在不是应该忙着陪程以清吗？"

"程以清已经走了。"刘耀文说，"他们大吵一架。马总说他只爱你，程以清气得摔门而去。"

丁程鑫握紧手机："那他为什么不对我说？为什么当着程以清的面连挽留我都做不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马总他...有他的难处。程以清不只是他的前任，他们两家是世交，有复杂的利益关系。"

"所以呢？"丁程鑫声音颤抖，"我就该理解他左右为难，接受自己永远是第二选择？"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耀文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丁程鑫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回到派对，他发现张真源还在原地，手里拿着两杯饮料。

"希望你不介意我擅自取了杯果汁给你。"张真源递过一杯，"酒精有时候会干扰清晰的思考。"

丁程鑫接过杯子，突然注意到张真源看他的眼神——专注而尊重，像是在看一个完整的个体，而不是谁的影子或替代品。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舒服。

"谢谢。"丁程鑫抿了一口果汁，"关于你刚才的邀请，我很乐意参与你的研究。"

张真源眼睛一亮："太好了！这是我的名片，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从艺术扩展到心理学，再到城市生活。丁程鑫发现自己竟然笑了几次——在马嘉祺带给他的心碎之后，他本以为短期内不会再感受到这种轻松。

派对结束时，宋亚轩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怎么样？张教授不错吧？名校海归，年轻有为，关键是单身且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

丁程鑫白了他一眼："别瞎说。人家只是对我的作品感兴趣。"

"得了吧，他看你的眼神都快冒星星了。"宋亚轩撇嘴，"至少比那个把你当替身的马嘉祺强一万倍。"

马嘉祺的名字像一把小刀刺进心脏。丁程鑫想起厨房里那一幕，程以清踮脚为马嘉祺系围裙的样子，那么自然，那么亲密，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分开过。

"送我回家吧。"丁程鑫突然感到疲惫，"我累了。"

回到公寓，丁程鑫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是马嘉祺熟悉的字迹：「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丁程鑫盯着礼盒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打开，直接把它放进了储物柜。他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手机屏幕亮起，是马嘉祺发来的短信：「无论你信不信，我爱的从来不是你的影子，而是你本身。给我五分钟，好吗？」

丁程鑫关掉了手机。今晚，他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替身，哪怕是爱情的名义。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璀璨，但他的心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他闭上眼睛，却看到两个画面交替闪现——马嘉祺深情注视着他的样子，和马嘉祺温柔对待程以清的样子。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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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影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