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作者不想那么麻烦了,大家凑巧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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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刀尖刺破皮肤,一丝尖锐的疼痛混合着布料撕裂的触感,瞬间穿透了马嘉祺被巨大惊骇冻结的神经。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深处残存的本能终于压倒了精神上的撕裂——他猛地侧身!
“嗤啦!”
刀刃擦着心脏的位置划过,割开衬衫和皮肉,在左胸上方划出一道不深却足够长的血口。温热的液体立刻涌出,染红了浅色的病号服。
马嘉祺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他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攫住了。那不是他的阿程,那是一具被程序操控的躯壳,一个被简亓的恶意塞满了的容器!
“阿程!醒醒!是我!”马嘉祺不顾流血,双手死死抓住丁程鑫持刀的手腕,用尽全力阻止他再次挥刀。那只手腕纤细得惊人,此刻却像冰冷的铁钳,力量大得超乎寻常,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的固执,疯狂地想要挣脱钳制,将刀锋再次对准目标。
丁程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被外来意志完全占据的麻木。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引擎空转的噪音。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锁定马嘉祺,里面没有恨,没有怒,只有纯粹的、执行指令的杀意。
“滴滴滴!滴滴滴!”
那诡异、尖锐的电子提示音还在持续不断地鸣响,像催命的符咒,源源不断地刺激着丁程鑫混乱的神经回路。每一声都像是在加固那道冰冷的指令锁链。
“该死的!”马嘉祺低吼,他知道必须切断这声音的来源!他猛地发力,将丁程鑫持刀的手狠狠压向床沿!
“哐当!”金属餐刀脱手飞出,掉落在远处的地板上。
但丁程鑫的挣扎并未停止。失去了武器,他用头猛地撞向马嘉祺的下颌!同时屈膝狠狠顶向马嘉祺的腹部,动作狠辣精准,完全是格斗术里杀招的翻版!这绝不是丁程鑫会的东西!
马嘉祺闷哼一声,被撞得眼冒金星,腹部的剧痛让他差点松手。他死死抱住丁程鑫,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将他压制在病床上,双腿绞住他乱踢的双脚。两人在狭窄的病床上激烈地翻滚、扭打,床单被扯得乱七八糟,仪器线缆被扯落,发出噼啪的声响。
“阿程!看着我!我是嘉祺!”马嘉祺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绝望,一遍遍在丁程鑫耳边呼喊,试图穿透那层冰冷的程序外壳,“蓝花楹!戒指!北海道!你答应过我的!阿程——!!”
丁程鑫的身体在听到“嘉祺”两个字时,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点挣扎着闪动了一下,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但下一秒,那尖锐的电子音猛地拔高了一个频率!
“滴——!!!”
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神经上,丁程鑫眼中的那点微光瞬间熄灭,挣扎的力道骤然加大,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野兽般的低吼。他张开嘴,狠狠咬向马嘉祺压制他肩膀的手臂!
牙齿刺破皮肉,鲜血涌出。钻心的疼痛让马嘉祺倒抽一口冷气,但他咬紧牙关,纹丝不动。眼泪混杂着汗水,滴落在丁程鑫苍白扭曲的脸上。
“医生!护士!!”马嘉祺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混乱的病房里显得异常凄厉。
门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值班医生、护士和闻讯赶来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如同困兽搏斗般的惨烈景象,所有人都惊呆了。
“按住他!快!”马嘉祺嘶声喊道,“那台机器!声音!关掉它!”
医生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扑向那台发出诡异警报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他手忙脚乱地按着按钮,试图关掉警报或者直接切断电源。但无论他怎么操作,那刺耳的“滴滴”声依旧顽固地响着,屏幕上的数据却显示一切正常!
“不行!关不掉!程序被锁死了!”医生额头冒汗,声音带着惊恐。
“强行断电!”安保人员吼道,伸手去拔墙角的电源插头。
就在插头被拔掉的瞬间,尖锐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被马嘉祺死死压制在病床上的丁程鑫,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的提线木偶,紧绷的身体骤然瘫软下去。他眼中的空洞迅速被一片茫然和极度的疲惫取代,剧烈的挣扎停止了,只剩下急促而虚弱的喘息。他茫然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马嘉祺,看着他手臂上被自己咬出的、正在渗血的深深牙印,看着他胸前被刀划开、染血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困惑、痛苦和一丝……陌生的恐惧。
“嘉……祺?”他虚弱地、不确定地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流血了……为什么……”
巨大的疲惫和脱力感席卷了马嘉祺。他看着丁程鑫眼中那熟悉的迷茫和痛苦重新浮现,听着他喊出自己的名字,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整个人几乎虚脱地从丁程鑫身上滑下来,跌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左胸和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指令被触发了。如此精准,如此致命。就在阿程刚刚对他展露出依赖的瞬间!
“快!处理伤口!镇静剂!快!”医生回过神来,立刻指挥护士上前。
护士拿着纱布和消毒水靠近马嘉祺。马嘉祺挥挥手,指向丁程鑫:“先看他!他需要镇静!”
丁程鑫躺在凌乱的病床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好吵……头好痛……机器……不要……” 显然,刚才那番激烈的对抗和指令的强行启动,对他脆弱的大脑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护士迅速给丁程鑫注射了镇静剂。药物很快发挥了作用,丁程鑫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眼皮沉重地合上,陷入了不安稳的昏睡。只是眉头依旧紧紧蹙着,仿佛在梦中也在抵抗着什么。
直到确认丁程鑫情况暂时稳定,医生才转向马嘉祺。他胸前的刀伤不算深,但很长,需要缝合。手臂上的咬伤更是深可见齿痕,也需要仔细处理。消毒水刺激伤口的疼痛让马嘉祺的额角渗出冷汗,但他一声不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昏睡的丁程鑫。
“马先生,这……”医生处理着伤口,声音带着后怕和难以置信,“刚才丁先生的状态……太可怕了。那警报声……仪器我们检查过,本身没有问题,但似乎接收到了某种外部的、强力的干扰信号,强行触发了预设的警报程序,而这种特定频率的声音……”
“是简亓。”马嘉祺的声音冰冷,带着彻骨的恨意,“他留下的后手。他在远程操控。”
病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寒而栗。那个恶魔,即使人不在现场,他的阴影依旧如影随形,随时准备将丁程鑫拖回地狱。
伤口处理完毕,医生护士退了出去,安保人员加强了门口的警戒。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和丁程鑫沉睡中微弱的呼吸声。马嘉祺换了件干净的病号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浑身像散了架,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几乎将他压垮。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纱布,那清晰的齿痕仿佛烙印在心上。
“亚轩!”他立刻拨通了宋亚轩的电话,声音沙哑急促,“行动取消!陷阱!是陷阱!”
电话那头传来宋亚轩惊愕的声音:“什么?我们刚准备突入疗养院……”
“简亓根本不在那里!”马嘉祺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那信号源是诱饵!他用这个引开你们,然后……他刚刚远程触发了阿程体内的指令!就在医院里!他就在附近,或者他的人就在附近!目标一直是阿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几秒钟后,宋亚轩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懊悔:“……明白了。我们立刻撤回来!医院那边……”
“加强警戒!彻查所有进入过这层楼的人员,特别是电子设备和维修人员!那台机器被动了手脚!”马嘉祺快速说道,目光扫过那台已经断电的监测仪,“还有,查所有能远程发出特定频率信号的设备源头!范围锁定在医院周边一公里内!”
“收到!”宋亚轩的声音变得冷硬,“你怎么样?阿程呢?”
“我还好。”马嘉祺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阿程打了镇静剂,睡了。但是……”他看着丁程鑫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脸,声音低沉下去,“简亓埋下的炸弹……随时会爆。我们防不胜防。”
挂了电话,病房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马嘉祺坐在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灯光勾勒出他疲惫而紧绷的轮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看着昏睡中的丁程鑫,想起他刚才刺向自己时那双冰冷的眼睛,想起他咬住自己手臂时那种非人的力量……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害怕。害怕下一次触发指令时,自己是否能再次阻止?害怕阿程清醒后,要如何面对自己伤害了他的事实?更害怕……简亓那无孔不入的恶意,最终会将阿程彻底摧毁,变成一个只懂得执行杀戮命令的空壳。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触碰丁程鑫放在被子外的手。那只手冰凉。他轻轻握住,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它。
“阿程……”他低声呼唤,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和恳求,“别放弃……别让那个疯子赢……”
丁程鑫在药物作用下睡得很沉,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潜意识里的不安。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后半夜,丁程鑫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魇。他开始不安地扭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和看不见的敌人争辩。马嘉祺立刻起身,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
“不……不要……”丁程鑫含糊地呓语,带着哭腔,“嘉祺……快跑……他要杀你……机器……好痛……”
马嘉祺的心像被狠狠揪住。即使在梦魇里,阿程混乱的意识碎片中,竟然还残留着对他的保护欲?这微弱的、挣扎着的本能,像黑暗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给了马嘉祺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
“我在这里,阿程。”他俯下身,在丁程鑫耳边一遍遍低语,“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安全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减弱,或许是这持续的安抚起了效果,丁程鑫的梦呓渐渐平息,紧蹙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但他的呼吸依旧有些急促,身体也时不时地轻微抽搐一下。
天快亮的时候,宋亚轩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医院。他脸色阴沉,眼底带着熬夜的血丝。
“疗养院是空的,只有几台被设定好循环发送干扰信号的废弃设备,耍我们玩的。”他走到马嘉祺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医院这边的排查有结果了。”他拿出一个平板,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是昨天下午,丁程鑫病房外的走廊。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维修人员,推着一辆工具车停在病房门口。他动作熟练地和门口的安保人员说了几句,出示了一张工作证,然后被放行进入了病房。大约五分钟后,他推着车出来,离开了。
“就是这个人。”宋亚轩指着画面,“我们查了,他的工作证是伪造的。医院后勤部今天没有任何派工记录到这一层。他进去的那五分钟……”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足够他在那台监测仪的后置接口里,安装一个微型的信号接收和转发器。它本身不工作,但能接收外部特定频率的指令信号,然后强行触发仪器预设的最高级别警报程序,发出那种特定的刺耳声音。”
马嘉祺盯着画面里那个伪装者模糊的身影,眼神冰冷如刀。果然是处心积虑!利用医院设备的漏洞,精准地埋下这颗遥控炸弹!
“人抓到了吗?”马嘉祺问。
“跑了。”宋亚轩摇头,“很专业,避开了大部分监控。但我们在工具车里发现了残留的、用于制作干扰器的特殊金属碎屑和一块微电路板残片。技术组正在溯源。”他看向病床上昏睡的丁程鑫,语气沉重,“嘉祺,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简亓对阿程的控制,是远程的、精准的、随时可以发动的。我们不可能永远把阿程关在完全隔绝电磁信号的房间里。而且……”
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马嘉祺追问。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而且,根据最新的脑部扫描动态分析报告,在昨晚指令被强行触发后,阿程大脑中负责逻辑判断和自主意识的前额叶区域活动受到了明显抑制,而那个被简亓强行植入指令的异常活跃区……信号更强了。就像……指令被‘激活’和‘强化’了。医生说,每一次触发,都可能在加深这种病理性的神经回路连接。”
马嘉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每一次触发,都在把阿程往那个冰冷的程序深渊里推得更深?简亓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阿程杀他,更是要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触发和执行,彻底磨灭阿程残存的自我意识,把他变成一件完美的、只属于简亓的武器!
他看着丁程鑫沉睡中依旧带着不安的脸庞,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简亓像一个躲在暗处的幽灵编织师,用无形的线缠绕着丁程鑫的灵魂,试图将他改造成一个提线木偶。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这倒错的牢笼里挣扎、沉沦。
“我们……该怎么办?”马嘉祺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身体的伤口在疼,但更疼的是看着爱人被一点点剥夺灵魂却束手无策的煎熬。
宋亚轩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找到源头,彻底摧毁。”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我们抓不到简亓,就毁掉他控制阿程的工具!技术组正在全力分析昨晚那个信号源的精确特征和可能的发射装置类型。另外,”他看向马嘉祺,“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马嘉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脏猛地一沉。
“你是说……用我?”
“只有你能触发最核心的指令——‘清除马嘉祺’。”宋亚轩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下一次,我们必须在信号发出的瞬间,锁定它的源头!这是唯一的机会,嘉祺。否则,阿程他……”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马嘉祺的目光再次落回丁程鑫身上。沉睡中的爱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又轻轻蹙了起来,无意识地侧了侧头,将半张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病房里一片死寂。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灰白色的光线透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沉重阴霾。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像倒计时的秒针,敲打在两个男人的心上。
马嘉祺缓缓抬起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拂过丁程鑫微蹙的眉心,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重量,“我做这个诱饵。”
为了阿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闭着眼跳下去。这倒错的牢笼,必须打破,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