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台阶向下延伸，尽头是厚重的防爆门。门板上，一个不起眼的电子锁闪烁着幽蓝的光。马嘉祺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急促地喘息着。肩膀的枪伤在刚才强行破开歌剧院后台通道时再次崩裂，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反复搅动，鲜血浸透了临时加压的绷带，顺着指尖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

“滴答。”

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和血水，目光死死锁定那道门。阿程血写的“歌剧院”和那几个扭曲的音符，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这里，舞台之下，就是简亓最后的巢穴，是他操控阿程、导演这场悲剧的终极控制室。门后，是地狱，也可能是唯一的救赎。

宋亚轩的声音在微型耳麦里响起，带着电流的嘶嘶声和压抑的喘息：“嘉祺……定位到你了！就在舞台正下方！信号屏蔽太强……我们的人被拦在主通道了！简亓启动了歌剧院的自闭防御系统！所有安全门落锁！我们正在强行破拆，但需要时间！里面……里面情况怎么样？”

“阿程……在里面。”马嘉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简亓也在。我听到……音乐声。”他侧耳倾听，厚重的防爆门也无法完全隔绝门后隐约传来的、宏大而扭曲的交响乐旋律——是《蝴蝶夫人》那首《晴朗的一天》，但被刻意拉长、变调，充满了不祥的意味。“我马上进去。你们……尽快！”他切断了通讯，没有时间再等。

他盯着那个电子锁。锁孔上方，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如同指纹采集器般的凹槽。马嘉祺的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指尖，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闪过——阿程在车窗上画下的音符！那不是涂鸦！那是……钥匙？

他颤抖着抬起右手食指，回忆着车窗玻璃上那几个歪歪扭扭、如同血迹勾勒的符号轮廓。第一个，像升高的“do”？第二个，是弯曲的“re”？第三个……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肩膀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将指尖凭着记忆中的轨迹，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在冰冷的凹槽里划过。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

但下一秒——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般的机括弹开声响起！

厚重的防爆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混合着机油、臭氧和某种奇特花香（蓝花楹？）的冰冷气流，猛地从门缝里涌出，扑在马嘉祺脸上。门内一片幽暗，只有几盏应急指示灯散发着惨绿的微光，勾勒出巨大而复杂的机器轮廓。

成了！阿程用血和生命传递的密码！

马嘉祺没有丝毫犹豫，侧身挤了进去。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落锁，将他彻底隔绝在这个冰冷的地下堡垒之中。

巨大的空间映入眼帘。这里远比想象中更庞大，像一座废弃的工业教堂。穹顶高耸，布满粗壮的管道和线缆。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台造型极其诡异、如同倒置的巨型金属蜂巢般的仪器！无数幽蓝色的指示灯在蜂巢表面密密麻麻地闪烁、脉动，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如同亿万只机械蜂在同时振翅！仪器顶部延伸出数根粗大的线缆，连接着周围几台布满屏幕的复杂控制台。

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高压电流特有的臭氧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丁程鑫的、极其微弱的气息！

而就在那台巨大“蜂巢”仪器正前方，一把造型简洁却冰冷的金属椅上——

丁程鑫静静地坐着。

他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头发被梳理过，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身体被几道柔韧的束缚带固定在椅子上，但并不显得挣扎。一根细长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线缆，从他后颈衣领的下方延伸出来，连接在身后那台巨大“蜂巢”的一个接口上。

他低垂着头，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但马嘉祺的心却瞬间沉到了冰点——那不是安宁的睡眠！阿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尊毫无生气的蜡像。他的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仿佛生命的气息随时会断绝。而连接他的那根线缆里，幽蓝色的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奔涌，如同贪婪的毒蛇，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大脑中抽取着什么，又或者……注入着什么。

“终于来了，马嘉祺。”

一个优雅从容、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在空旷的控制室里响起，如同大提琴的低鸣，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马嘉祺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控制台的主屏幕前，背对着他，坐着一个穿着剪裁完美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猩红的液体在惨绿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液。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脑波图谱和飞速滚动的数据流，而图谱的核心，赫然是一个被无数金色线条缠绕、侵蚀、几乎完全覆盖的、代表着丁程鑫自主意识的微弱蓝色光点！那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简亓缓缓转过椅子。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神祇般的满足微笑。他看着浑身浴血、如同困兽般的马嘉祺，眼神里充满了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愉悦。

“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他抿了一口酒，姿态闲适得像在欣赏歌剧，“看来鑫鑫留给你的‘小礼物’，还挺管用。”他瞥了一眼连接着丁程鑫的线缆，语气带着一丝赞叹，“你知道吗？在最后那场车祸，指令核心强行启动最高权限的‘清除’和‘转移’程序时，他的大脑……竟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能量。那股力量……纯粹、炽热、带着毁灭一切的愤怒和悲伤……几乎冲垮了我预设的底层逻辑防火墙。”他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多么惊人的意志力！多么完美的……实验体！这证明我的‘蜂巢之心’理论是正确的！极致的痛苦和情感的冲击，是催化意识能量化的最佳催化剂！”

他站起身，踱步到如同沉睡人偶般的丁程鑫身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极其轻柔、如同抚摸稀世珍宝般，拂过丁程鑫冰凉的脸颊。

“很快……很快他就不再需要这具脆弱的躯壳了。”简亓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他大脑里所有的记忆、情感、意识……所有构成‘丁程鑫’这个存在的核心数据，正在被‘蜂后核心’剥离、吸收、转化！他将成为纯粹的、永恒的意识能量体，成为‘蜂巢’最完美、最强大的心脏！而我将成为他的主宰，他的神！我们将超越这脆弱的肉体凡胎，进入一个全新的维度！”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虚空中伟大的未来，脸上是近乎癫狂的陶醉。

“你疯了！”马嘉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巨大的愤怒和恐惧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你这是在杀了他！把他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机器？”简亓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不，亲爱的马嘉祺。你太狭隘了。这是进化！是升华！是摆脱了低等生物情感束缚的终极形态！他将获得永恒，获得纯粹的力量！至于那些痛苦的、无用的记忆和情感……就像蓝花楹的花瓣，再美，也终将凋零腐烂。”他看向屏幕，那个代表丁程鑫的蓝色光点又微弱了一丝，“看，剥离过程很顺利。当最后一点属于‘丁程鑫’的杂质被清除，当‘蜂巢之心’彻底融合完成……仪式，就结束了。”

“结束你妈！”马嘉祺再也无法忍受！所有的痛苦、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不顾一切的疯狂！他无视了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朝着简亓猛扑过去！目标不是简亓本人，而是他身后那台连接着丁程鑫的、正在疯狂运转的“蜂巢”核心控制台！

只要毁掉它！毁掉这个该死的机器！阿程就有救！

然而，就在他冲出的瞬间！

“嗡——！！！”

那台巨大的“蜂巢”仪器猛地爆发出一阵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嗡鸣！顶端的指示灯瞬间由幽蓝转为刺目的猩红！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冲击波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马嘉祺只觉得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膜剧痛，尖锐的耳鸣声几乎刺穿脑髓！一股冰冷的、狂暴的、充满了毁灭和绝对服从意念的能量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某种无形的链接，狠狠冲进了他的意识！

“指令确认：清除入侵者马嘉祺。”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与丁程鑫声线截然不同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在整个控制室里轰然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音响，而是……直接烙印在马嘉祺的脑海深处！

与此同时，一直如同沉睡人偶般低垂着头的丁程鑫，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睁开了！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丁程鑫”的光彩！没有迷茫，没有痛苦，没有爱恋。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如同宇宙深空般的冰冷和漠然！瞳孔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恶魔之眼，死死地锁定了扑到半途、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般僵住的马嘉祺！

束缚带无声地弹开。

丁程鑫（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那个东西）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没有丝毫烟火气的速度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流畅、精准、毫无多余，像一台被完美编程的杀戮机器。他甚至没有看旁边的简亓一眼，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利刃，直刺马嘉祺的心脏。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丁程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轰击在马嘉祺的胸口！

“砰！”

马嘉祺只感觉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中！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咳……阿……阿程……”他挣扎着想要爬起，眼前阵阵发黑。

丁程鑫的身影如同跗骨之蛆般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执行指令的杀意。他抬起脚，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马嘉祺的头颅狠狠踩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马嘉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旁边翻滚！

“轰！”金属地板被踏出一个清晰的凹痕！

“指令执行中……清除障碍……”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在马嘉祺脑海中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丁程鑫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拳、脚、肘、膝……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瞄准要害，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马嘉祺只能凭借残存的本能和特种兵训练留下的肌肉记忆，狼狈不堪地翻滚、格挡、闪避！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伤上加伤，鲜血不断从口鼻和肩头的伤口涌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剧痛和失血中逐渐沉沦。

不行……不能倒下……倒下就真的完了……阿程就……彻底……

“嘉祺……戒指……”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时空尽头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挣扎的声音，如同惊雷般，极其突兀地、强行挤进了马嘉祺被冰冷指令和剧痛充斥的脑海！

是阿程的声音！是丁程鑫本人！他在意识的最深处，在“蜂巢”核心的疯狂吞噬下，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戒指！

马嘉祺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在丁程鑫的拳头再次轰向他面门的瞬间，他不再闪避！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无名指上，戴着那枚染满了两人鲜血的、素圈铂金婚戒！

戒指在控制室惨绿的光线下，反射出微弱却执拗的光芒！那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丁程鑫那势如破竹、带着死亡气息的拳头，在距离马嘉祺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脸上那绝对的冰冷漠然，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

那双猩红的、如同恶魔之眼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混乱的蓝色和金色的光点疯狂地闪烁、挣扎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具被程序占据的躯壳里，拼命地想要冲破牢笼！

“识别……错误……情感……冗余……干扰……”冰冷的合成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逻辑混乱的杂音。

“阿程——！！”马嘉祺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泣血般的、凝聚了所有爱与绝望的嘶吼，“回来——！！！为了我！撕碎它！撕碎那个该死的蜂巢——！！！”

这声嘶吼，仿佛点燃了引信！

丁程鑫僵住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度痛苦与愤怒的咆哮！他抱着自己的头，疯狂地向后退去，身体剧烈地抽搐、摇摆！那双猩红的眼睛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地闪烁着！冰冷的红、混乱的金、挣扎的蓝……无数色彩在他瞳孔里激烈地冲撞、爆炸！

“不——！！！”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丁程鑫口中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合成音，而是他本人！带着撕裂灵魂般痛楚的声音！“滚出我的脑子——！！！”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马嘉祺，不再看戒指。他那双被混乱色彩风暴席卷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决绝，盯向了控制台前、那个正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表情的始作俑者——简亓！

“指令……错误……目标……锁定……”冰冷的合成音和丁程鑫本人的嘶吼诡异重叠。

“不！鑫鑫！看着我！我是你的……”简亓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他试图在控制台上操作什么！

但已经晚了！

丁程鑫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射向简亓！速度快到极致！他不再是执行“清除马嘉祺”的指令，而是……将体内所有混乱的、被点燃的、带着毁灭意志的能量，全部锁定在了那个试图将他变成非人存在的恶魔身上！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简亓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丁程鑫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身体狠狠撞中！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着控制室中央那台巨大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蜂巢”核心仪器，重重地砸了过去！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丁程鑫抱着简亓，如同两颗人肉炸弹，狠狠撞在了“蜂巢”核心最脆弱的能量节点上！刺眼的电光如同银蛇般瞬间炸开！无数细密的电弧疯狂乱窜！粗大的线缆被狂暴的能量扯断、燃烧！密集的指示灯如同被掐灭的蜡烛般瞬间熄灭大半！

“警报！核心过载！能量溢出！系统崩溃！”刺耳的电子警报声在控制室里疯狂回荡！

巨大的“蜂巢”仪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哀鸣！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骤然熄灭！整个控制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爆炸点残余的电火花在滋滋作响，映照着滚滚浓烟和扭曲的金属残骸！

“噗通！”

两具身体从扭曲冒烟的仪器残骸上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马嘉祺挣扎着，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过去。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伤口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他爬到丁程鑫身边。

丁程鑫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那根连接着他后颈的幽蓝线缆，已经在爆炸中被烧断、脱落。

简亓躺在他旁边不远处，西装破烂，脸上身上布满了灼伤和血迹。他的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折断。他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愤怒，以及……一丝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疯狂。

“呵……咳咳……”简亓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倒在不远处的丁程鑫，又看向爬过来的马嘉祺，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带着浓浓讥讽和疯狂的笑容，“你……你们……毁了我的杰作……但……咳咳……你们也……赢不了……”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控制台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块屏幕在爆炸的余波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显示着丁程鑫的脑波图谱。

图谱上，那个代表丁程鑫自主意识的蓝色光点，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几乎无法分辨。而那个代表着“蜂巢之心”核心的猩红光点……也彻底消失了！但整个图谱背景，却是一片代表脑死亡的、绝望的灰色！无数象征着神经严重受损的、杂乱的尖峰和低谷，如同垂死的心电图般蔓延！

“核心……熔毁……反噬……”简亓咳着血，声音如同破风箱，“他的大脑……承受了……所有……冲击……意识……崩溃……没救了……哈哈……咳咳……你们……都输了……”他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怨毒和快意。

马嘉祺的心瞬间沉入了万丈冰窟！他扑到丁程鑫身边，颤抖的手抚上他冰凉的脸颊。

“阿程！阿程！醒醒！看着我！”他嘶声呼唤，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丁程鑫苍白的脸上。

没有回应。丁程鑫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

“不……不会的……”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马嘉祺彻底淹没。他付出了所有，闯过了地狱，最终……还是救不回他吗？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瞬间——

“嘀……”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电子音，极其突兀地在死寂的控制室里响起。

马嘉祺猛地抬头！

只见控制台那块唯一幸存的屏幕上，那代表丁程鑫的脑波图谱中，那片绝望的灰色背景深处……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蓝色光芒，如同深埋地底亿万年的星辰，极其艰难地、极其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虽然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但那抹蓝色，带着一种穿透一切阴霾、源自生命本源的韧性，在死亡的灰烬中，重新……点燃了！

熔断蜂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