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翻涌

赵军民将柳秀禾接回府邸，刚关上门，脸上的关切便沉了下去。他猛地甩开柳秀禾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方才在宫里，你跟那狗皇帝说‘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柳秀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秀禾被他吼得一个哆嗦，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她看着赵军民眼中的红血丝，嘴唇嗫嚅着：“军民，你听我解释……”

“解释？”赵军民步步紧逼，眼底翻涌着醋意与痛楚，“解释你对他还念着旧情？解释这些年你在宫里，早就忘了我们小时候的情分？”他想起方才在宫门外听到的话，心口像被堵住一般，喘不上气，“你说没对不起他，那我呢？我们的策儿呢？在你心里，到底把我们摆在什么位置？”

柳秀禾眼圈一红，泪水“啪嗒”掉下来，模样楚楚可怜：“我那是哄骗他的呀！军民，我若不那么说，他怎会放过我？他本就疑心重，若我顺着他的话头，怕是当场就要赐死我了！”

她上前想去拉赵军民的手，却被他猛地避开。赵军民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信：“哄骗？我看你是说漏了嘴吧。这些年你在他身边做贵妃，享尽荣华富贵，怕是早就忘了当初是谁在桃花树下跟你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不是的！”柳秀禾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泪水糊了满脸，“我对他半分情意都没有！你以为我愿意留在那吃人宫里？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强颜欢笑？”

她猛地提高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你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皇后娘家势大，他在皇后那里受了气，转头就来我宫里撒！喝醉了就骂我是狐狸精，清醒了就冷嘲热讽，稍有不顺心就动手打我——”

说到“打我”二字，柳秀禾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几道浅褐色的疤痕：“你看！这都是他打的！上次他说策儿顶撞他，竟抓起茶杯砸我，碎片划在胳膊上，流了好多血……”

赵军民的目光落在那些疤痕上，瞳孔骤然收缩。方才在宫里听到的痛呼声、瓷器碎裂声瞬间在耳边炸开，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狗皇帝！他竟敢打你！”他低吼一声，声音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说着就要往外冲，柳秀禾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着喊道：“你疯了吗！现在去就是送死！快小声点，隔墙有耳啊！”

赵军民被她拽住，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他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偿命！三日后攻破宫门，我第一个就取他项上人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柳秀禾抬起泪眼，伸手抚上他紧绷的脸颊，声音哽咽，“但我们现在不能冲动，为了策儿，也为了我们能真正在一起，再忍忍，好不好？”

赵军民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感受着她掌心的微凉，心中的戾气渐渐被心疼压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起，动作不自觉地放柔：“是我太急了……委屈你了。”

柳秀禾摇摇头，顺势靠在他怀里：“只要能和你、和策儿在一起，再大的委屈我都能受。”

两人相拥着站了片刻，殿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柳秀禾抬手，轻轻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夜深了，歇着吧。”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丝温柔，“等过了这三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军民嗯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只是谁也没注意，窗外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悄然隐去——这一切，早已落入暗卫的眼中，连夜送往东宫。

东宫书房内，萧逸看着密报，指尖在“赵军民醋意大发，柳秀禾哭诉被皇帝殴打”一行字上顿了顿，随即冷笑一声：“狗咬狗，一嘴毛。”

苏瑶端来夜宵，轻声道：“看来他们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本就各怀鬼胎，不过是靠利益和那点所谓的旧情绑在一起罢了。”萧逸放下密报，握住她的手，“三日后，好戏就该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