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夏斐的指尖还沾着登机牌碎片的锋利边缘，血珠顺着掌纹滚落到安检台金属表面。萧未影被按倒在地时，衬衫领口扯开更大，露出锁骨下方排列整齐的针眼——和她的一模一样，七个暗红色小点组成北斗七星形状。

"女士！请立即配合检查！"女安检员的手钳住她肩膀，指甲几乎掐进她病号服里消毒水浸泡过的布料。夏斐听见自己锁骨下的微型定位器发出高频蜂鸣，和萧未影手腕上烟疤闪烁的频率逐渐同步。

萧明远突然把染血的登机牌碎片按在她胸口。塑料边缘刮过皮肤，夏斐闻到混合着铁锈和薄荷的诡异气味。远处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她看清碎片间露出的照片——不是B超影像，而是萧未影十八岁生日那天在苏黎世诊所的病床照。他胃部插着的引流管型号，和她上周手术用的完全相同。

"三年前平安夜。"萧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嘴唇几乎贴着她耳廓，"你往未影的薄荷糖盒里放了什么？"

防暴叉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夏斐看见萧未影挣扎着抬起头，嘴角的血沫在机场荧光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他嘴唇开合着发出无声的单词，看口型是"回形针"。

"放开她！"萧未影突然暴起撞开保安，这个动作让他后腰的血迹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夏斐发现那根本不是枪伤——衬衫裂口处露出的皮肤上，烙着和她设计稿上一模一样的紧急出口标志，边缘还带着新鲜的血痂。

安检区的玻璃突然炸裂。夏斐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分不清是萧未影的血还是自己的汗。他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薄荷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左手精准地抓住她腕骨——正是三年前她教他测量脉搏的位置。

"饼干盒在——"萧未影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创可贴下的针眼突然灼烧般疼痛，"你第一次给我系领带的地方。"

夏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里那个暴雨夜，她把醉酒的萧未影按在办公室沙发上，用彩色回形针固定他歪斜的领带。当时他无名指上还没有戒痕，白衬衫第二颗纽扣被她不小心扯落，滚进了沙发缝隙。

X光机突然吐出警报单。夏斐看见自己的安检制服在屏幕上变成骨架轮廓，胃部位置有个金属物体正在发光——形状像极了萧未影总别在文件上的黄铜书签。

"时间到。"萧明远敲了敲腕表，表盘背面刻着"TS-0713"。他突然用镀金钢笔划开自己掌心，血滴在夏斐锁骨处的针眼上："定位器启动需要两个人的血。"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夏斐感觉胃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打开。她踉跄着抓住萧未影的领带——三年前那个死结还在，被血浸透后变成了深褐色。

"你早就知道..."夏斐的指甲陷进他肩膀，摸到衬衫下凹凸不平的疤痕，"那些胃出血病历...都是..."

萧未影突然吻住她。这个带着血腥味的触碰让夏斐尝到金属锈味，他舌尖推过来个冰凉的东西——正是刚才消失的回形针钥匙。钥匙边缘刻着微型条形码，和她病历上的编号完全一致。

防暴叉再次将他们分开时，夏斐看见萧明远正在捡地上的可乐罐。铝罐表面反射的光斑照在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突然变得清晰——和她童年记忆里那个在孤儿院窗外张望的男人一模一样。

"选择。"萧明远把可乐罐捏瘪，金属扭曲的声响像极了监护仪上的心跳警报，"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未影的并购合同..."

夏斐突然扯开病号服领口。七个针眼组成的北斗七星正在发光，最末端的"天枢"位置嵌着半枚回形针——正是她当年藏在薄荷糖盒里的那枚。萧未影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她手背上，温度烫得惊人。

"饼干盒密码..."夏斐抓住萧未影颤抖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七个点，"是我们第一次..."

机场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夏斐感觉有人往她口袋里塞了团东西，摸起来像是被血浸透的绷带。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萧未影的白衬衫几乎被染成红色，后腰的烙印正在融化，滴落的血珠在地面拼出"TS-0713"。

"女士！请立即..."安检员的声音戛然而止。夏斐低头看见自己锁骨下的针眼渗出蓝色液体，滴在X光片上显出模糊的字迹：苏黎世诊所地下二层C7柜。

萧未影突然挣开束缚扑向自动贩卖机。他的动作快得不正常，左手在投币口抹过时留下血指纹。当机器吐出罐可乐时，夏斐看见罐底贴着的创可贴——上面用血画着个简陋的灯塔。

"暖黄色的..."萧未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抓住夏斐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传来不正常的震动频率："你当年故意用错的色号..."

警报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夏斐感觉有冰冷的液体从胃部涌上喉咙，吐出来是闪着蓝光的金属碎片——和萧明远断成两截的黄铜钥匙材质相同。碎片在地面弹跳着滚到萧未影脚边，他弯腰时后颈露出个微型注射痕迹，周围皮肤已经溃烂。

"第三次化疗..."夏斐的指尖碰到他溃烂的皮肤，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你根本没去纽约..."

萧明远的皮鞋声在身后停住。夏斐看见他影子投在安检机上，手里拿着撕碎的登机牌——那些碎片拼出的根本不是航班信息，而是张泛黄的脑部扫描图，右下角印着二十年前的日期和她童年时的孤儿院编号。

"饼干盒在灯塔里。"萧未影突然咬破自己舌尖，血喷在夏斐锁骨处的针眼上。七个光点瞬间连成直线，指向D17登机口的方向："用你藏在..."

防暴叉刺穿他肩膀的瞬间，夏斐看见萧明远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注射器的蓝色药液。她胃部的定位器发出最后一声蜂鸣，震得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选择。"萧明远的声音突然年轻了二十岁，手里举着夏斐童年画的蜡笔画——上面是座暖黄色的灯塔，"就像你十二岁那年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