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在城南一处偏僻之地,早已不复当年显赫。深夜叩门,老仆开门见我衣衫不整,又惊又喜:"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我强忍泪意:"母亲可好?快带我去见她。"
老仆神色一黯:"夫人刚喝了药睡下,您明早再去吧。"
我心下焦急,却也不愿惊扰母亲安眠,只得先回自己的旧房间。屋内事物摆设一如既往,却处处透着陈旧与寒酸。我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衣,用毛巾擦拭身体,换上柜中留下的旧衣。
抬眼见铜镜中人影,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年仅十六的少女,被父亲和兄长送入权臣府邸,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前世,我懵懂无知,以为这是为家族荣耀作出的牺牲。直到父亲与兄长因贪腐获罪,我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他们笼络权贵的筹码。而秦震,那个我以为会保护我的人,却亲手将父兄绳之以法,让我沦为笑柄。
母亲因此郁郁寡欢,日渐消瘦。我被困在秦府,既无法尽孝,又无法自救。最终,当母亲撒手人寰之时,我甚至无缘送她最后一程。
绝望之下,我选择了了断。
却不想,睁眼又是重活一世。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身,梳洗停当后便直奔母亲院落。推门进去,却见母亲倚在窗前,正望着庭院中的花发呆。
她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脸颊凹陷,眼下青黑,似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见我进来,她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欣喜的笑容:"璎儿,你怎么回来了?"
我强忍泪水,快步上前跪在她身前:"母亲,女儿想您了。"
母亲轻抚我的发:"傻孩子,这才分开几个月。"
几个月?我心中一动,迅速理清了时间线。如今应是我嫁入秦府初期,父亲和兄长的贪腐案尚未发作。
"母亲,您身子不适,为何不多休息?"我扶她坐回榻上,替她掖好被角。
"无妨,只是些小病。"母亲握住我的手,"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秦大人知道吗?"
我犹豫片刻,决定暂且不说实情:"秦大人公务繁忙,我一人在府中无事,便想回来看看您。"
母亲叹息一声:"你父亲和兄长最近忙着筹备什么大事,整日不着家。府中只剩下我和你姨娘,倒是清静。"
提及姨娘,我心中一阵不快。前世姨娘孙氏勾结我兄长谋夺家产,将母亲气得险些一命呜呼。如今想来,这一切恐怕已在暗中酝酿。
"母亲,孙姨娘近来如何?"我试探着问道。
"她啊,"母亲神色黯淡,"自从你嫁出去后,你父亲似乎更宠爱她了。府中大小事务,渐渐都由她做主了。"
我心中一沉,看来历史正在重演。若不及时干预,母亲的悲剧将再次上演。
"母亲不必担忧,女儿已经长大,能保护您了。"我握紧她的手,在心中暗暗发誓。
母亲怜爱地看着我:"傻孩子,你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嫁入秦府,秦大人对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