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光线很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谢裳的狙击枪管轻轻擦过那些痕迹，金色竖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是那个小孩，林小满的。”

司褚卿的气流无声地掠过地面，卷起几片碎纸。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不要相信眼睛】。

乾无忧的终端亮起，但屏幕上的数据全是乱码，她皱了皱眉：“电磁干扰太强，分析仪好像坏了。”

程让啧了一声：“那就用最原始的办法。”他抬手，黑光凝成一把手电筒，黑色光束直射向前方。

光柱尽头，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并不是机械体，更不是仿生人，甚至不像是活物——

那只是一道被拉长的影子，轮廓隐约像个人形，却没有任何细节。它没有动，但四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幻觉？”

谢裳的子弹已经上膛，但枪口没有抬起，而是犹豫着看向身旁的司褚卿。

司褚卿的气流向前探去，却在接触到影子的瞬间消散——

不是像被阻挡，倒像…

“不是幻觉。”他冷声道：

“它可以吸收我的能量。”

程让的黑光突然剧烈闪烁，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拉扯着。他猛地握拳，强行稳住能量：“它在抽我的黑光！”

影子依旧没动，但它的轮廓开始扭曲，像是正在“消化”刚刚吞噬的气流和黑光。

乾无忧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屈指弹向影子。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接触到影子的瞬间消失——

连声音都没发出。

“实物对它没用。”乾无忧的声音罕见地紧绷，“它只吃你们的能量。”

谢裳的狙击镜微微调整，突然低声道：“看地面。”

光束下，影子的脚下没有影子。

“光穿过它了。”谢裳简洁地说说：

“没有肉体，也不是能量体，它是‘缺失’的。”

司褚卿突然向前一步，气流在周身形成薄薄的屏障。

他没有攻击，而是让气流缓慢地、试探性地靠近影子。这一次，影子没有吞噬气流，而是稍微向后“退缩”了一步。

“它只吃‘主动’的能量。”司褚卿冷声说，“被动靠近的它无法吸收。”

程让的黑光突然熄灭，四周陷入彻底的黑暗。

三秒后，谢裳的子弹破空而出——

没有火光，没有声响，纯粹依靠肌肉记忆的盲射。子弹穿过影子的位置，钉入后方的墙壁。

影子依旧没动，但它的轮廓模糊了一瞬，像是被打扰了“进食”。

“它喜欢安静。”程让突然咧嘴一笑：

“那就吵死它。”

他的黑光突然爆发，并没有向它攻击而是凝成一台扩音机，音量调到最大——

刺耳的杂音瞬间填满整个走廊。

影子剧烈扭曲起来，像是被声波震散的烟雾。司褚卿的气流趁机卷起地上的碎纸，将它们拼成一面简陋的“镜子”，对准了影子。

镜中，影子原本的位置空无一物。

“它不存在。”乾无忧低声道，“只是我们‘认为’它存在。”

程让的收音机还在嘶吼，黑光在声波中剧烈震荡。影子终于开始崩溃，像被风吹散的沙画，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走廊尽头的光线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谢裳的枪口缓缓放下：“结束了？”

司褚卿的绷带无声地缠回手腕：“不，它只是‘离开’了。”

前方，最后一道门缓缓开启。门后不是机械，不是数据，而是一片星空——

虚假的、人造的星空，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在基地屋顶看到的夜空。

星空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小满抬起头，手里握着一把玩具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哥哥们。”她轻声说：

“这次……别救我。”

之间」

林小满的玩具枪抵在太阳穴上，塑料扳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谢裳瞬间举起枪想打断她，却在即将触及扣下扳机的刹那被司褚卿的气流拦住。

“别去。”司褚卿的声音很冷，但绷带下的手指微微发颤：

“不是真的。”

玩具枪的枪口突然裂开，里面滚出一颗玻璃珠，落地时映出扭曲的星空。林小满的嘴角扯了扯，像在笑，又像要哭：

“你们又是这样……连假的都舍不得让我演完。”

谢裳的狙击枪第一次垂向地面，金色竖瞳微微收缩：“小满，枪里根本没子弹。”

“有哦。”她抬起左手，掌心躺着一枚程让的黑光残片——

那是三天前他在通风管里遗落的，“你们留给我的‘子弹’，够多了。”

乾无忧的终端突然亮起，乱码中跳出一行清晰的字：

【最终指令：销毁所有观测者】。

星空开始扭曲，人造天幕像被无形的手揉皱。林小满的身影在光晕中模糊，声音却异常清晰：

“哥哥，这次轮到我急刹你们了。”

——整片“星空”突然下坠。

那是数以万计的玻璃珠从天幕倾泻而下，每一颗都映着四人组不同时期的战斗影像。司褚卿的气流暴起，却在接触珠子的瞬间被反向解析——

珠子表面浮现出他过去使用气流的全部数据轨迹。

“它在预判！”乾无忧的电子眼镜急速闪烁：

“珠子是记忆！”

程让的黑光劈向地面，炸开的金属碎片击碎大片玻璃珠。但每一颗碎裂的珠子都释放出一段全息影像：

谢裳调整狙击镜的双手、乾无忧敲击终端的指尖、司褚卿绷带渗血的瞬间……所有细节被拆解重组，形成新的攻击模式。

一颗珠子突然停在谢裳眉心前，映出他几年前第一次扣扳机的画面。

“砰。”林小满的声音从珠子里传来。

谢裳的瞳孔骤缩，子弹却已穿透他的肩膀——

来自司褚卿背后的玻璃珠复刻了他的弹道。

“不要用习惯性战术！”司褚卿的气流突然完全静止，违背所有战斗本能进入绝对防御：

“它在学习‘动态’！”

程让的黑光骤然熄灭。在黑暗降临的刹那，谢裳的盲射子弹击碎了天花板的主光源。

星空消失的瞬间，乾无忧砸碎终端，飞溅的零件在黑暗中划出杂乱无章的轨迹——

没有任何数据可供解析。

林小满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们终于学会作弊了。”

司褚卿的绷带突然松开，在绝对黑暗中缠住每个人的手腕。

没有视觉，没有数据，只有触觉传递的最原始信息——

程让的黑光在左前方三米处重新点燃，谢裳的子弹同时贯穿了最后一片玻璃珠群。

人造天幕崩塌，露出后面锈蚀的墙壁。林小满正安静地坐在墙角。

玩具枪的塑料外壳裂开，露出里面小小的芯片，正循环播放着四人组当年在基地屋顶看星星的录音。

“观测者协议终止。”乾无忧轻声说。

程让的黑光轻轻裹住芯片，这次没有破坏，只是调高了音量——

“小满！快看流星！”

“那是卫星残骸。”

“谢裳你闭嘴！！”

“程让你压到我分析仪了……”

录音里的笑声和现实重叠。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垂下头，像玩累的孩子般睡着了。

乾无忧颤着手拉上程让转过头对剩下的人说：

“走了，未来还长，别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了，其实就连这片芯片都只不过…是博士为了迷惑我们。”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