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每天都这样？"他突然问。

"什么？"

"每天向我解释一切，然后装作很熟悉的样子。"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切菜："是啊，习惯了。"

"不累吗？"

"有时候会。"我诚实地回答，"但总有些美好的时刻让人坚持下去。"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洗着菜。

晚餐时，我们坐在餐桌两端，偶尔交换一些简单的对话。我谨慎地避开任何可能引起他反感的话题，像是守护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我可以看看你的诊所吗？"吃饭，我突然问道。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

"就是好奇你的工作环境。"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实际上，我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在过去的婚姻中，我们几乎不交流，我对他的工作知之甚少。

他考虑了一会儿，点点头："明天吧，我带你去看看。"

我开心地笑了："真的？太好了！"

他看着我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晚上，当我收拾好客房准备睡觉时（自从他患病后，我们就分房睡了），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只是想说晚安。"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是我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说晚安。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两年的婚姻，他从未真正地看见过我。而现在，虽然他每天都把我当陌生人，但至少他开始注意到我的存在。

这场追逐游戏，我决定坚持下去。

03

第二天早晨，一切又回到起点。

我重新向他介绍自己，解释我们的关系，展示各种证据。这一次，他接受得更快了，甚至没有过多质疑。

"你已经习惯了？"我有些惊讶。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也许是潜意识里记得这个过程吧。"

早餐后，他真的带我去了他的诊所，一个位于市中心高层的私人工作室。装修简约但温馨，大量的原木色和柔和的灯光，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大。"我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主治疗室外，还有几间小房间。

"团队一共有五个人，三名心理医生，一名助理和一名前台。"他解释道，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件作品，"我主要负责重度焦虑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患者。"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很喜欢。"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帮助他人找回内心平衡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我悄悄观察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谈论工作时的样子——充满热情和自信。婚后的苏沉总是疲惫而沉默，很少展现出这样的一面。

"你呢？"他突然问我，"你现在还有选择困难症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好多了。其实...跟你治疗后，我已经能够做出很多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