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

"我爷爷生前的医生。"他慢慢地说，"我想了解更多关于爷爷的事，特别是...他临终前的心愿。"

我的心跳加速："然后呢？"

"他告诉我，爷爷确实很希望我结婚，但从未强迫我必须在他离世前成这件事。"苏沉的声音变得低沉，"这个决定...全是我自己做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住他的手，等他继续。

"之后我去了趟墓园，然后...不知怎么就走进了酒吧。"他苦笑了一下，"喝多了，出来时碰到几个醉汉，发生了点冲突。"

"你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但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他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这些天，我通过卡片和你的讲述，逐渐了解到了过去的自己——一个利用他人善良、逃避责任的懦夫。我厌恶那个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留在我身边。"

"苏沉..."

"让我说。"他打断我，"昨晚，在得知爷爷从未强迫我结婚后，我突然明白，我只是在寻找借口。我利用爷爷的病情，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把你卷入这场闹剧。"

我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是这样的..."

"是真的，小遥。"他抬头，直视我的眼睛，"我是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承担责任。结婚后的冷淡，失忆前决定离婚，都是逃避的表现。"

"你...什么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我爱上你了，从你第一次走入我的诊室。但我不敢承认，因为这违背了医患关系的伦理。当你向我表白时，我既高兴又恐惧。高兴你回应了我的感情，恐惧这关系会毁了我的事业。"

我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爷爷生病给了我一个借口，我可以假装是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才娶你，而不是承认自己的感情。"他苦涩地笑了，"婚后，我更加害怕了，害怕你发现真相后会离开，于是用冷淡来保护自己。最后，爷爷去世了，我失去了借口，只能选择逃避——提出离婚。"

我流着泪，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你的时候，我失忆了。"他轻轻摇头，"命运真是有讽刺的幽默感，不是吗？"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既然你记得这些...你的失忆症好了？"

"不，只是片段。"他解释道，"医生说，强烈的情绪体验有时候能够唤醒某些被压抑的记忆。昨晚在墓园，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爷爷临终时对我说的话，我向你提出离婚时的场景..."

"那么...现在呢？"

"我不知道。"他坦白道，"我记起了一些事，但并不整。明天早上醒来，我可能还是会忘记一切。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什么？"

"不管我的记忆是否整，我都爱你，林小遥。"他的声音坚定而真诚，"过去的我太懦弱，不敢面对这份感情。但现在，即使每天都要重新认识你，我也不想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