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帝的表情瞬间凝固："谁告诉你的？"

"宫中老人偶尔提起。说是那妖女能将画中之物幻化为真，甚至差点祸乱朝纲。"

皇帝沉默良久，才道："确有其事。那妖女...确实有非凡本领。"

"她为何被处死？仅仅因为是妖物吗？"

他的眼神闪烁："她...画了不该画的东西。预言了皇室的衰败。"

我惊讶于这个谎言的拙劣："原来如此。"

"你为何对此事感兴趣？"

"只是好奇。"我笑道，"不过妾身倒觉得，若真有通灵之人能预见未来，不如好好询问，未必要赶尽杀绝。"

"你不懂。"皇帝摇头，"妖物有妖物的命数。人与妖，终究是不同的。"

这句话刺痛了我的心。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骨子里仍是那个为了权力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我心意已决。

冬至前夕，我趁机向皇帝请求："听说宗人府收藏了许多古画，妾身想借冬至祭祀之机一观。"

皇帝有些犹豫："宗人府的东西，多有禁忌。"

"妾身只看画作，不碰其他。"

他沉思片刻，终于点头："朕给你一道手谕。切记，只准看画，不得妄动其他物件。"

得到手谕后，我与容止商定计划。冬至当日，我借口观画，进入宗人府。在容止的接应下，我成功潜入了秘库。

秘库中封存着无数奇珍异宝，其中就包括我前世的画作。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幅自画像，它被封在一个特制的匣子里，周围画满了镇妖符咒。

"这就是了。"我低语。

正当我要取画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是你。"

我猛地转身，看见魏侍郎站在那里，目光复杂。

"我一直在怀疑。"他缓步上前，"你的画法，你的神韵，与那画妖如出一辙。今日终于确认了。"

我暗运妖力，准备应对："你打算如何？告发我？"

他苦笑："告发你？然后再一次看着你被处死吗？"

我愕然："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魏侍郎的声音充满痛苦，"当年，我是反对处死你的少数人之一。"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处决现场，一个年轻官员声嘶力竭地反对，却被众人压制。

"是你..."

"我父亲因为我的立场，几乎与我断绝关系。"魏侍郎惨笑道，"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你死得冤枉。"

"为何？"

"因为我看过你的画。真正的妖物不会有那样纯净的灵魂。"他叹息，"但我无力对抗朝廷大势。那时的皇上，也就是当今陛下的父皇，对妖物深恶痛绝。而太子..."

"太子怎样？"我急切地问。

"太子本可以保护你，但他选择了沉默。"魏侍郎直视我的双眼，"因为他的皇位之路上，不能有污点。"

这个真相如同万箭穿心。我前世的记忆愈发清晰：那个曾经许诺保护我的皇子，在我被抓后居然只字不提，任由我被钦天监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