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喜欢上了他。那种喜欢，像雨后春笋一样，悄无声息地生长。我偷偷观察他，偷偷记下他喜欢的东西。我努力学习，想追上他的脚步。

但我不敢告诉他我的心意。自卑像一道无形的墙，把我挡在了他之外。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那么优秀，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高二那年，我家发生了变故。父亲的公司破产，家里欠下了一大笔债。我不得不辍学，跟着母亲离开这座城市，去外地打工。

离开那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我怕面对他的目光，怕看到他眼中的同情。我只想悄悄地离开，把一切都埋藏在心里。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从此不会再有交集。我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为了生存而努力。而他，会考上他梦想的大学，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没想到，十年后，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他还在敲击键盘，我回过神来，看到他已经打了一页。

“好了。”他把打印好的文件递给我。

我接过，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温度。字迹清晰，整齐。

“谢谢。”我再次道谢。

“还有几页。”他继续工作。

我看着他，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十年，他经历了什么？他过得好吗？他有没有…想起过我？

我不敢问。过去的伤口，还没愈合。

等他把所有文件都打印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这些文件你先拿回去。”他把文件整理好递给我，“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的。”我接过文件，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我站起身，还是有些瘸。他走过来，把我的鞋子递给我。

“鞋子我帮你收着。”他说，“你先光着脚回去吧，或者…我送你？”

我犹豫了一下。让他送我，未免太麻烦了。但光着脚走回去，也不太现实。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我拒绝道。

“这么晚了，打车可能不方便。”他坚持道，“我送你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不是出于情谊。

我最终没有再拒绝。

我们一起走出律所，坐电梯下楼。走出写字楼，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他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住哪里？”他问。

我告诉他地址。他把地址告诉司机，然后打开车门，示意我进去。

我坐进车里，他没有跟着进来。

“谢谢你，许远舟。”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他微微笑了笑，这是今晚他第一次笑。那个笑容，很浅，却让我觉得有些温暖。

“不用客气。”他说，“注意安全。”

他关上车门。出租车启动，慢慢驶离。我坐在车里，看着他站在路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出租车里，我手里握着重新打印好的文件，心里却是一片混乱。重逢，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戏剧化。

回到家，我把文件放在桌上，然后去浴室洗澡。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却冲不掉心里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