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听说你打听我的剑去了?”我连忙岔开话题,他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倒茶喝,喝下肚了才回答我:“你的剑的确不普通。”
“怎么说?”
贺兰迎君招手让我把剑拿给他,我领会到就立刻递给他,就见他把剑拔出几寸,然后看着剑身:“江湖上一直有一批人在寻找宝剑,不仅是你的剑痴徒儿,大概是来自夜还来和金梦的人,杀了很多拥有宝剑的人,寻了很多宝剑,就是为了找一把有灵性的剑。”
“白叶剑就很有灵性,像人一样,有时候还会发光。”
贺兰迎君点了点头,道:“那估计就是白叶剑了,它是煜族的宝剑。”
“怪不得它能斩杀冰魅,而且好像有自己的灵性……”我想起那给我的剑砍死的冰魅,就如同魂飞魄散,消失在人世间一样的场景。但贺兰迎君却很惊讶的问我:“有灵性?”
“对,它好像会遇强则强。”
“那看来这把剑不仅是煜族人的剑,更是……煜族战神的剑……”
“战神?”我看贺兰迎君的目光逐渐深沉,从刚开始的平静变得紧张起来,我也不由得悬起了心。
“煜族本身便是善战之族,战神则是煜族中最骁勇善战者,尤其在与冰魄族的冰魅争端中。”
我接过贺兰迎君还回来的剑。
“这剑,你从小带着吗?”贺兰迎君的问题让我也有些回答不上来,梦回给我的答案是,自小就是这把剑。
而贺兰迎君则接话:“战神一直以来都是在人世间讨伐冰魅,古书里记载的是,这类族人比较孤僻,除了战争征程时,其他时候不爱群居,但后来中了冰魅的阴谋,在战神返回炎海沧山地途中,也有可能是牺牲后散落人间的古器。”
我没有说话,只是端详着我的剑,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把它包的那么严实的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要来杀我?明口、云华,还是在山野丛林里。
为的就是这把剑?是把这把剑当做叛国的凶器,还是杀敌的号角呢。
“给。”
我回过神,就见贺兰迎君又放在我面前一把短刀。
短刀刀鞘是玉与银锻造而成的,刀锋锋利明亮,锻造精良,雕刻精美,虽然是重工,拿取却很轻便,是中看中用的宝刀。
“送我的?”我有些意外的接过,端详了好些遍,没有注意到冲我笑的贺兰迎君。
“你的剑估计是很危险的物件了,不如多用这把刀来保护自己。刀才是见血的东西,剑……于人于敌都危险。”
“你说的没错,刀才是用来杀人的。”我点点头,然后又问:“它叫什么名字?”
贺兰迎君半天才说:“你取个名字吧。”
我思虑了一下,说:“红鱼。”
“有什么寓意呢?”他看起来很期待我的解释,或许是我的白叶剑,寓意就很有意思。
“鱼只有端上桌的才是白肉,而在砧板上时,却是红的,刀是见血的东西,自然是红鱼。”
贺兰迎君似乎很满意,我也很满意,把剑和刀都上了身,我也该离开了:“多谢你解答我的疑惑,我也该离开了。”
“对了……”贺兰迎君或是要留我,他看我站起来,自己也站了起来:“你拿了刀,总要学两招吧。”
“你要教我?”我一眼洞穿他的心思,得意的看着他,他难得慌乱的眼神。
雪还不停的下,他教我如何出招,如何转换出刀方向,风声都随着刀刃传响,他贴着我,我跟随着他,下砍拼刺,他告诉我短刀适合进战,又告诉我如若遇到双兵器的人,我的鞘也要派上用场。
贺兰迎君的动作缓慢柔和,循序渐进,越来越快,愈发凌厉干净,哪怕是刀,也无比的潇洒自如,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他的肩膀,贴着我的脑袋,这让我想起在北境碧连天的那个雪夜,我们躲在雪丘后面,为了取暖互相贴近,他那样紧紧的圈着我,呼吸就近在耳畔,抬头便是他落满雪花的乌睫,煽动垂拉着,让那深情又难懂的眉目伪装的无比朦胧。
好想知道在北境时的他,是什么模样,比现在青涩,比现在幼稚的贺兰迎君是什么模样。
结束了,我们疲惫的深呼吸,却舍不得放下悬在空中的手,还有红鱼刀。
“念念……”
我的心一咯噔,却也不敢动,只想听他这如雪落薄刃一样清脆轻柔的话。
“如果我有事,你也会日夜牵挂的来找我吗?”
“……”我愣了愣,才至于没有立刻回答,只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你在外有没有想起过我?”
“……有。”
他的手松开了,我只听到他转过了身,便收回了刀,朝他道了谢,扭头却看见他笔直的身影,还有轻垂的头颅。
美丽的乌发上净是洁白的雪花。
我走了,我看不到他还是转身目送我,听不到他遗憾又庆幸的话。
“我没能出口留她……”
我离开了云华,一路到了那个驿站。
这里只有一片废墟……我在里面翻找了很久,没有什么东西,更没有尸首。
继续向前赶路,一直离云华越来越远,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李忘怀如果是独行,我倒是不会太担心,他虽然有些轻狂,但也不是个傻子,但带着逍铃就不一定了,她哥哥把她托付给我,也是我倒霉,也算我荣幸,被一个人这么信任。
梦回告诉我说我只有一个上帝之眼了,如果想要多余掉落上帝之眼,就要参加血雨剑花活动才能随机掉落上帝之眼。
“血雨剑花?”估计又是什么割韭菜企划吧?
“原本是一个针对玩家基础关卡论剑技能提升的副线,简单论剑试炼副本,大boss是和玩家角色结过梁子的仇家或者是挑战者,复仇本必杀,称为血雨,挑战本必胜,称为剑花。”
“所以我可以进入副本来挣上帝之眼?”
“副本挑战者可以随时进入玩家当前主要环节,简单说,就是大boss可以随机刷新在您的主线内,如果您时间充足,也可以进入副本武林各层级随机地点。”
“当然不充足。”我白了梦回一眼,都已经火烧屁股了,还耽误时间进什么副本,连重我梦层的随机刷新地点都够叫我头疼的了,每次没个几天都回不来。
“那玩家念念是否同意让仇家与挑战者进入您的主线路程?”
“同意。”
我盯着屏幕,看到显示了一个对勾,随即便再次闪出梦回的字幕:“目前距离您最近的副本大boss还有十里地。”
“那先让我看看忘怀和铃铃在哪吧。”
“好的,正在为您启动上帝之眼……”
我边走边看,不然冬天站着不动还是冻脚的,方才一直赶路,浑身暖烘烘的,就说了会儿话,便一身干冷起来。
与我相同,李忘怀和逍铃也在赶路,但他们那边并没有下雪,反倒是……
怎么也没有林子,只有些灌木,多的地方连灌木也没有,净是野草纷扬的旷野,这不会是京州吧?京州郊外就算是狂野,也不该有那么大吧?!目极之处没有树,没有山,没有城,连人影都没有!天连着地,地挨着天,这是什么荒郊野岭穷山恶水的地方?!
“咱都走了一天了土山包,怎么这边驿道连个驿站都没有?”逍铃坐着我的马,她抬手挡着夕阳,往远处眺望。
李忘怀肃色谨慎的很,他看着远处,道:“至少要出了这片野地,越往西走,野兽越多,不好建驿站。”
逍铃点点头,又扭头看着李忘怀问:“我想找我哥倒没什么,你有什么理由,我哥还那么讨厌你。”
“因为我师父。”李忘怀果决的回答:“我刚找到她时,她就一门心思要去巍州,我想她也是想除掉肖贼,后来听说你哥要杀太子,更是要去京州,她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我身为师父的徒弟,岂能落后。”
逍铃一直盯着李忘怀,欲言又止,却好像又有些按耐不住,刚想说话,马却踩进了一个土坑里,吓得她赶紧拉紧缰绳,整个人都来回歪,如果不是李忘怀眼疾手快扶住她,这傻姑娘就要摔个痛快了。
我笑着看逍铃那咋呼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章倩影,又由喜转悲,嗟叹世事无常,当初还会怪章倩影,但我出车祸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
只是常常会想起她,她也是看我天天为工作焦虑紧张,想让我放松下来,只是人太爱装,从小就爱当大姐头,罩着一栋楼的小孩,带着一群小孩去找隔壁学校的孩子王打架,鼻青脸肿的跑回来,挨了一顿骂,转头又把那孩子王家的玻璃给拿弹弓崩碎一块。
看着胆大,结果是个恐高又怕水的小孩,不敢坐飞机,不敢坐船,坐个海盗船都要把喉咙喊发炎。
但后来她变得没那么咋呼了,好像就是长大后吧,从老舅生病,还是姥姥去世开始的,她很少出去鬼混,也敢一个人走夜路去给在医院做透析的老舅送饭,不会上来就勾着我的肩问,要不要一起出去浪,只给我发一条消息:
出去逛逛吧,顺便把明天的菜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