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深秋的雨裹着细雪斜斜掠过路灯，在地面晕开破碎的光斑。林栀攥着咖啡店的门把犹豫了三秒，玻璃窗上映出身后撑黑伞的身影——陈泽羽的西装肩头洇着深色水痕，领带歪斜得不像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职场精英。

“十分钟。”她退后半步，门内蒸腾的咖啡香混着寒气在两人之间翻涌。落地钟指针刚过七点，正是当年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间。

陈泽羽喉结滚动，雨水顺着伞骨坠入他皮鞋旁的水洼。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突然消失的人，此刻眼底浮着血丝，却固执地将伞倾向她这边：“对不起。”

林栀的指甲掐进掌心。楼道里摔碎的相框、手机里突然空白的聊天记录、他搬走时留在玄关的银杏叶书签，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雨声中翻涌。她望着他欲言又止的唇，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这样潮湿的天气，他说喜欢她眼睛里有整片星空。

“是因为我父亲的事？”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那天在医院走廊，她撞见他和父亲低声争执，第二天他就彻底失联。陈泽羽睫毛剧烈颤动，转身将伞塞进她手里，雨水瞬间打湿他灰白的衬衫。

“保重。”他的背影很快融进雨幕，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积水里碎成千万片。林栀攥着还带着体温的伞柄，伞面上的水珠滚落，像极了他始终不肯落下的眼泪。远处教堂传来钟声，惊起梧桐树上栖着的寒鸦，振翅声刺破雨雾，却终究没能打破这个充满遗憾的夜晚。

林栀站在原地，直到咖啡店打烊的灯光熄灭，才发现指尖已被伞柄勒出深痕。雨滴敲打伞面的节奏渐渐与心跳重合，她鬼使神差地沿着陈泽羽消失的方向走去，鞋跟在青石板路上叩出寂寥的回响。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便利店暖黄的灯光穿透雨幕，映照出蜷缩在台阶上的身影。陈泽羽的西装外套湿透地搭在肩头，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在膝头也浑然不觉。听见脚步声，他慌忙掐灭烟头，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

"告诉我。"林栀蹲下身，伞骨抵住他冰凉的手背，"哪怕是谎言。"她数着他眼下青黑的纹路，突然想起热恋时他总爱用胡茬蹭她脸颊，说要把所有温柔都揉进细碎的时光里。

陈泽羽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叹息，伸手想触碰她发梢，却在半空紧握成拳。"那天在医院......"他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你父亲说，我会毁了你。"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漩涡，"他给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那些我从未察觉的药瓶，还有你深夜独自去医院的记录......"

林栀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伞面。原来他消失的真相，是把所有自责都吞进了沉默里。三个月前她确诊遗传性心脏病时，偷偷藏起诊断书的样子，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

"所以你选择用冷暴力逼我离开？"她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眶酸胀得厉害。陈泽羽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不敢赌，不敢赌你的未来会被我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