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开花的消息像蒲公英般在校园里传开,某天午休时,班长林知夏抱着文件夹堵住了程启昼的去路。“生物社最近想做植物改造项目,”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程启昼桌上密密麻麻的春藤观察笔记,“听说你们把窗台种成了奇迹?”
苏映晨咬着饭团凑过来,看见文件夹里“校园垂直花园计划”的企划书。程启昼下意识往身后藏起被烟头烫伤的手,却被林知夏眼尖地捕捉到:“我们需要创意,也需要秘密。”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台上的春藤,“毕竟,谁不想知道这株从裂缝里长出来的植物,藏着多少故事?”
三天后,高二(3)班的窗台挂上了“新芽社团”的木牌,他们的社团也被学校认可了,正式成立啦!!林知夏拉来学建筑的学长设计立体花架,平日最闹腾的体育委员主动承包了浇水工作,就连总板着脸的教导主任路过时,都偷偷往花盆里塞过几颗鱼饲料。
程启昼逐渐习惯在人群中说话。他站在社团活动室的白板前,用粉笔勾勒春藤的生长轨迹,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的旧疤痕被苏映晨悄悄贴上了卡通创可贴。“这里需要更多散光。”他指着图纸某处,忽然对上苏映晨温柔的目光,耳尖瞬间烧红。
社团第一次团建定在城郊的花房。大巴车上,林知夏变魔术似的掏出两罐草莓味汽水,塞给靠窗的两人:“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偷偷传纸条。”程启昼呛得直咳嗽,苏映晨慌忙递纸巾,指尖相触的瞬间,被后排同学的起哄声淹没。
花房里,氤氲的水汽中浮动着玫瑰与茉莉的香气。苏映晨蹲在多肉区挑选盆栽,程启昼突然从身后递来株小小的空气凤梨:“不用泥土也能活,像我们。”他声音很轻,却让苏映晨眼眶发热。
返程时天色渐暗,程启昼靠窗睡着,头不自觉歪向苏映晨的肩膀。她屏住呼吸,任由少年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林知夏举起手机偷拍,闪光灯亮起的刹那,程启昼突然抓住苏映晨的手,迷迷糊糊呢喃:“别走......”
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春藤的故事,正在越来越多人的注视下,长出新的枝桠。
团建结束后的第七天,暴雨倾盆而下。放学铃响时,程启昼盯着窗外的雨幕,指节捏得泛白——新建的立体花架还没来得及加固。他抓起校服外套冲出门,却在楼梯拐角撞上抱着实验报告的林知夏。
“别冲动!”林知夏拽住他的衣角,“体育委员他们已经在搬花架了!”话音未落,苏映晨举着两把伞出现,发丝和裙摆全被雨水打湿:“教导主任借了仓库钥匙,我们先把盆栽转移!”
三人冲进雨幕时,正看见体育委员浑身湿透,正奋力托着倾斜的花架。程启昼立刻冲过去扶住支架,冰凉的雨水顺着袖口灌进衣服,旧伤疤被冲刷得发疼。苏映晨蹲在泥水里,将春藤连根带土小心抱起,突然发现叶片间藏着只瑟瑟发抖的小麻雀。
“它翅膀受伤了!”她惊呼。程启昼低头,看见少女睫毛上挂着水珠,怀里的春藤和麻雀都在她掌心轻轻颤动。他鬼使神差地脱下外套罩住她们,自己却在冷雨中剧烈咳嗽起来。
当夜,社团活动室的灯光亮到很晚。林知夏翻出急救箱处理麻雀伤口,体育委员用木板修补花架,程启昼和苏映晨则蹲在暖风机旁,给春藤重新培土。小麻雀突然扑棱棱飞到程启昼肩头,用喙轻轻啄他泛红的耳垂,惹得众人哄笑。
“说真的,”林知夏给麻雀缠上绷带,“你们俩像不像这只小家伙和春藤?一个治愈另一个。”苏映晨的耳尖瞬间红了,程启昼低头整理花盆,却悄悄用手机拍下春藤新抽出的嫩芽——叶片上的水珠,像极了苏映晨眼中闪烁的星光。
暴雨渐渐转为细雨,程启昼送苏映晨回家。巷口的路灯下,她突然停下脚步:“今天谢谢你。”说着,从口袋掏出颗草莓味糖果,“奖励勇敢的护花使者。”
程启昼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散开时,远处传来社团群的消息提示音。他点开一看,是林知夏发的照片:修复后的花架上,春藤缠绕着体育委员用废料做的小风车,麻雀站在枝头,翅膀上的绷带系着粉色蝴蝶结。
“明天,”苏映晨晃了晃手机,屏幕是社团群新的聊天记录,“大家说要在花架旁装夜灯,这样春藤和小麻雀晚上也能看见星光。”她看向程启昼,笑容比糖果更甜,“就像我们,再也不怕黑暗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云层中探出头,照亮少年泛红的耳尖和少女亮晶晶的眼睛。春藤的藤蔓在晚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编织一个关于温暖与救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