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展演台上的即兴狂欢
九月末的阳光透过体育馆穹顶，在舞台上织出金色的格子。林小满躲在后台幕布后，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发呆——她刚把给隔壁班篮球队长的加油短信错发到四人小群里，此刻周野的调侃消息正蹦得屏幕发烫。
周野：原来你暗恋的是「篮板破坏王专属观众」？
许知远：建议下次直接写「我想和你一起擦篮板」，更有诚意。
苏棠：（偷偷发图）这是他上周训练的抓拍，投篮弧度真的很像《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她的脸“腾”地烧到耳根，慌忙把手机塞进啦啦队服口袋。指尖触到彩球上的亮片，想起今早周野那句“这荧光绿比我的吉他弦还扎眼”，气得想冲去摇滚社后台理论，却听见彩排现场传来一声刺耳的琴弦爆裂声。
摇滚社的后台乱成一团。周野举着断弦的电吉他，琴弦在指尖晃出残影：“离上场还有二十分钟，上哪找备用弦？”苏棠的尤克里里斜靠在谱架旁，琴盒里掉出的《贝斯急救手册》被风吹得哗哗响。
“用我的橡皮筋！”林小满从头发上扯下粉色发圈，“跳远比赛时能拉到耳朵后面，弹性超好！”
周野挑眉：“你确定这不是用来绑麻花辫的？”
“废话！”她把发圈塞进他手里，“再废话就来不及了！”
许知远突然从背包里翻出卷透明胶带：“物理课学过，弦的振动频率和张力成正比，我们可以用胶带固定发圈，模拟金属弦的共振。”他推了推眼镜，鼻尖沁出细汗，“不过音色可能会有点……奇怪。”
苏棠深吸一口气，把尤克里里的琴弦和发圈系在一起：“我试过了，《七里香》的副歌部分可以用泛音掩盖破音。”她抬头时，阳光正落在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周野，你相信我吗？”
空气突然安静。周野看着她攥紧琴颈的手，指腹因练习泛音磨出了薄茧——那是他上周偷偷塞给她的《尤克里里进阶教程》里提到的“魔鬼训练痕迹”。他忽然笑了，把电吉他换成木吉他：“那就赌一把。”
舞台聚光灯亮起时，林小满站在侧幕旁，手心全是汗。苏棠抱着尤克里里走上台，琴箱上的饼干盒随着步伐轻响，像谁在敲碎午后的阳光。周野的第一句歌词混着木吉他的和弦溢出，却在副歌前卡了壳——橡皮筋发出的音色像被水浸过的口琴，闷闷的透着滑稽。
台下传来零星的嘘声。林小满看见李梦然在观众席上捂嘴偷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就在这时，许知远突然从幕布后冲出来，手里挥着画满音符的海报：“这是乐队新开发的「水波纹音效」！灵感来自敦煌壁画里的飞天琵琶！”
周野愣了半拍，忽然接上旋律：“当花瓣离开花朵——”他故意拖长尾音，橡皮筋的震颤声竟意外契合歌词的呜咽感。苏棠眼睛一亮，指尖在琴弦上跳成幻影，饼干盒里的硬币声突然有了节奏，像雨点打在青石板上。
“该你了！”许知远推了推林小满。她深吸一口气，举着啦啦彩球冲进舞台——彩球里的金粉被抖落，在追光灯下飘成星云。周野挑眉接住她抛来的彩球，当作沙锤摇晃，木吉他的和弦里混进金属亮片的轻响，竟像是给旋律镶了边。
“这篮板的伤，是青春的勋章——”林小满跟着节奏大喊，彩球在空中划出荧光绿的弧线。苏棠被逗得差点笑场，尤克里里的泛音突然走调，却听见台下有人跟着哼唱：“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是篮球队长的声音。林小满转头望去，看见他站在观众席前排，手里举着矿泉水瓶当话筒。周围的起哄声突然盖过嘘声，许知远趁机展开漫画横幅：《非标准音乐队の逆袭》。
高潮部分，周野索性放下吉他，直接用饼干盒当话筒支架。硬币的轻响、彩球的金粉、尤克里里的泛音，还有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在体育馆穹顶下撞出奇妙的共鸣。林小满看见苏棠的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许知远的眼镜滑到鼻尖，仍在努力跟着节奏晃脑；周野的卫衣帽子不知何时被扯掉，发梢翘成嚣张的弧度。
一曲终了，台下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篮球队长冲上舞台，递给林小满一瓶水：“你们刚才超——级——酷！”她的脸又开始发烫，却听见周野在耳边轻笑：“原来你的‘干就完事了’，还能用来当和声。”
散场后，四人在器材室分烤肠。苏棠的尤克里里上挂着金粉，周野的木吉他弦缠着粉色发圈，许知远的漫画横幅沾着彩球亮片，林小满的啦啦队服上落满饼干屑。
“其实……”苏棠咬了口烤肠，“刚才在台上，我突然觉得就算弹错也没关系，因为你们都在。”
许知远举起漫画本：“我已经画下名场面了！标题叫《用橡皮筋和彩球拯救的演出》。”
周野拨弄着发圈，忽然递还给林小满：“下次还是用钢丝球吧，至少不会跑调。”
“去你的！”她抄起彩球砸过去，却在他接住的瞬间，看见夕阳穿过器材室的破窗，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那道光比任何聚光灯都要温柔，让她突然想起他在台上唱错词时，眼里闪过的狡黠笑意。
黄昏时分，四人走过操场。篮球队长远远喊了声“林小满”，她转身时，却发现周野已经走出几步之遥。他的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卫衣帽子上还粘着片金粉，像谁不小心撒了把星星。
“喂！”她追上他，把彩球塞给他，“明天还我。”
“怎么，怕我偷你的啦啦队秘籍？”他挑眉接过，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渍。
“才不是！”她别过脸，却在路过篮球架时，看见自己上周擦出的划痕——蓝漆剥落处，不知何时被人用粉笔描成了星星的形状。
身后传来苏棠的笑声，许知远在和篮球队长讨论漫画人设。林小满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这个充满失误的下午，比任何完美的演出都要真实。原来青春从来不需要按谱演奏，只要和对的人一起疯，就连跑调都能变成独一无二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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