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裹挟着胡沐忧与林夏坠落,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刀片擦身而过。胡沐忧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见某片碎片里浮现出他和蒲暮在图书馆的场景——一个月前的量子物理课题研究,蒲暮用马克笔在他手背画电路图,笔尖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别碰这些!”林夏的警告声被数据乱流撕碎。胡沐忧的指尖刚触到记忆碎片,瞬间被卷入一段扭曲的画面:他站在空荡的教室,蒲暮的课桌燃起蓝色火焰,所有书本化作灰烬,而蒲暮的身影在火中逐渐透明。
“这是被篡改的记忆陷阱!”林夏拽住他的领带将人拉回,金属立方体在她掌心发出蜂鸣,“跟着信号走,蒲暮的能量波动在记忆底层!”
他们撞破一层又一层数据屏障,胡沐忧的西装被数据流割出道道裂痕。突然,周围的数据流凝结成实体,化作高三(2)班的教室模样,只是所有桌椅都倒悬在空中,黑板上的数学公式不断重组,变成乱码。教室中央,蒲暮背对他们站在窗前,白衬衫无风自动。
“蒲暮!”胡沐忧冲上前,却撞在无形的墙壁上。蒲暮缓缓转身,面容模糊如未加载完成的3D模型,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胡沐忧……别过来……”
林夏举起立方体扫描:“他的意识被数据病毒侵蚀了!必须找到核心代码才能唤醒他!”她的马尾辫被数据流扯散,发丝在空中悬浮成诡异的形状。胡沐忧注意到倒悬的课桌上有刻痕,正是他们曾刻下的“双雄对决”,只是字迹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吞噬。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赌吗?”胡沐忧突然开口,声音在扭曲的空间里回荡,“你说我解不出那道黎曼猜想变式题,输了就给我买一周的橘子汽水。结果我熬夜算出答案,你愿赌服输的样子……”
蒲暮模糊的身影微微颤动,周围的数据开始不稳定。胡沐忧继续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撕开记忆的封印:“你总说我装模作样,可每次我生病,偷偷把作业答案塞进我书包的人也是你;校运会我跑完三千米,第一个递橘子汽水的人也是你……”
黑色物质开始从蒲暮身上剥落,露出下面闪烁的数据流。林夏趁机将立方体插入地面,无数银色光链射出,缠绕住蒲暮逐渐透明的身体。胡沐忧看到蒲暮的手腕,那里还戴着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手环,虽然在数据世界里只是一串发光的代码。
“胡沐忧,你这个笨蛋……”蒲暮的声音清晰起来,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时空管理局的人说我是不稳定因子,要把我彻底抹除……”
教室开始崩塌,数据流如洪水般涌入。林夏大喊:“快抓住他!时空锚撑不了多久!”胡沐忧扑过去,指尖触到蒲暮冰凉的手,却感觉对方的身体正在数据化。他想起书包夹层里的钥匙扣,想起没送出的草莓软糖,所有回忆在这一刻化作力量,将蒲暮从数据流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三人跌落在现实世界的教室,晨光依旧斜斜照在课桌上。蒲暮躺在胡沐忧怀里,苍白的脸上带着虚弱的笑:“又让你救了我一次,说好了,下次换我保护你……”
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林夏的金属立方体发出红光:“时空管理局的追兵来了!”她迅速掏出一块镶嵌着幽蓝晶体的怀表,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你们从通风管道走!我来拖延时间!”
胡沐忧刚要反驳,林夏已经将时空锚塞进他手里,转身冲向走廊。拐角处,她按下怀表侧边的按钮,一道只有她可见的金色传送门在阴影中浮现。踏入传送门的瞬间,她回头看了眼教室方向,咬着牙低声道:“这次一定要成功……”
当林夏再次睁眼,已经置身于时空管理局的核心控制室。无数数据流在空中交织成星图,中央悬浮的全息屏幕上,父亲身着银色制服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你又在违反局规。”局长的声音不带温度,指尖划过屏幕,蒲暮的危险指数监测图立刻放大,“他的存在波动已经导致三个平行世界出现数据坍塌。”
林夏攥紧口袋里的橘子味软糖包装纸,那是胡沐忧和蒲暮分享时剩下的:“是有人故意制造悖论!上个月我参与的量子课题,所有数据都被篡改过。”她深吸一口气,扯下头发上的数据流发饰,“爸,你说过时空管理局的职责是守护真相……”
“真相就是他必须被清除。”局长猛地转身,眼中泛起数据流的蓝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研究时空折叠?你私藏的那块时空锚,根本就是用管理局的核心技术制造的!”
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胡沐忧和蒲暮在通风管道艰难爬行的画面。林夏冲上前挡住屏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两个被卷入阴谋的学生!”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你明明也有过这样的朋友……在你成为局长之前……”
整个控制室突然陷入死寂。局长的呼吸变得沉重,全息屏幕的光映得他的影子扭曲变形。林夏趁机掏出怀表,表盘内侧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时期的父亲与友人并肩站在时空观测塔前,笑容灿烂。
“放他们一马。”林夏将怀表拍在控制台,“我用自己的权限做担保,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如果失败,我自愿接受记忆清除。”
局长盯着照片,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沉默良久,终于挥动手臂关闭所有警报:“七十二小时。”他调出时空裂缝的坐标,“如果到时候没有结果,我会亲自出手。”说罢,他抹去了林夏进入控制室的所有记录,“记住,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金色传送门再次开启时,林夏将怀表揣回怀中。临走前,她听见父亲低声说了句:“小心。”这两个字让她眼眶发热,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踏入传送门。此刻,通风管道尽头传来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她知道,属于他们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彩蛋
元宵夜的雪粒子敲打着实验室的玻璃窗,胡沐忧盯着全息投影上闪烁的家族会议界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角。父亲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明早八点,和张氏集团的联姻签约......”他关闭设备时,腕间的智能管家突然弹出提醒:今日未摄入任何热食。“开门!”熟悉的声音混着寒气从门外传来。蒲暮抱着保温桶撞开房门,围巾上还沾着雪片,“门卫说你已经三天没出实验室了。”他将冒着热气的芝麻汤圆摆在桌上,瓷勺碰撞声清脆悦耳,“尝尝,我妈教的配方。”胡沐忧望着碗里浮着的红枣,突然想起小时候,家族宴会上的汤圆总是提前凉透,长辈们只关心他的奥数排名。瓷勺碰到牙齿的瞬间,滚烫的馅料在舌尖化开,他慌忙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喂,笨蛋!”蒲暮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糖渍,“又不是毒药,哭什么?”“小少爷亲手做的,我感动不行吗?”胡沐忧别开脸,耳尖通红。窗外烟花炸开的光映在少年脸上,蒲暮自己咬开一颗汤圆,黑芝麻馅沾在唇边:“明年元宵,带你去吃巷口王奶奶的手工汤圆!”胡沐忧忽然觉得,掌心的温度比任何暖手宝都要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