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断了校医室内凝滞的空气。丁程鑫盯着视网膜扫描界面上闪烁的红色警告框，79%的同步率数字正以每秒0.3个百分点的速度持续下降。马嘉祺睫毛还在以圆周率的频率颤动，但已经变得杂乱无章，像被风吹乱的雨丝。
"神经连接不稳定。"机械女声从天花板角落传来，"建议立即终止程序。"
丁程鑫的拇指悬在终止按钮上方三毫米处。马嘉祺后颈植入器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灼烧着他的掌心，那热度让他想起上周物理实验课短路的热敏电阻。全息投影在两人头顶交织出复杂的神经网络图，红色区域正从马嘉祺的小脑部位向整个投影蔓延。
"脑干出血风险率......"丁程鑫的数学本能自动运转起来，瞳孔随着计算结果微微收缩，"113%。"
这个数字让他喉头发紧。马嘉祺的脉搏还在遵循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但间隔越来越长，像即将停摆的钟摆。丁程鑫突然扯开对方的校服领口，锁骨处的疤痕正在渗出淡蓝色荧光，形状与扫描仪接口完美吻合。
"你到底是什么......"他的质问被弹出的倒计时打断。23秒，鲜红的数字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
采血针的金属冷光在急救箱里闪烁。丁程鑫抓起针管时，马嘉祺的右手突然痉挛般抓住他的手腕，指甲缝里的蓝色结晶簌簌落在键盘上。那些晶体在回车键表面自动排列，修正公式的最后一个参数。
"放手。"丁程鑫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除非你想变成植物人。"
马嘉祺的已经扩散到边缘，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收缩。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一串数字："314159265358979323846......"
丁程鑫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串数字像钥匙般撬开了记忆深处的某个匣子——三年前省级奥数竞赛，他准考证背面被人用写下的圆周率小数。针尖刺破食指的瞬间，血珠在采样区晕开完美的圆形，与马嘉祺的血样交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雪花噪点。一段带着电流杂音的少年嗓音刺破寂静：
"——准考证给我。"
丁程鑫的膝盖撞翻了急救推车。伏瓶子滚到墙角，标签背面露出用血画的小音符。这是他们第一次打架时，马嘉祺堵在器材室哼的旋律。现在这旋律正以精确的赫兹频率，从校医室每个金属表面共振出来。
"记忆碎片提取中。"系统女声变得断断续续，"警告......数据冲突......"
天花板投影突然切换成医院监控画面两个并排的脑部扫描图在幽蓝光线中缓缓旋转，右下角的时间戳都是三年前的7月15日。丁程鑫的视线黏在马嘉祺图的边缘——那里有被数字工具修改过的像素痕迹。
"同步率92%......94%......"
马嘉祺的校徽链突然被吸附到扫描仪金属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丁程鑫扑过去时，金属吊坠已经自动展开，露出藏在内部的微型数据芯片。芯片表面的蚀刻纹路，与他解题时在草稿纸上画的辅助线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丁鑫的指甲陷入掌心，"那道解析几何的第三种解法......是你故意写错的？"
马嘉祺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不自然的嗡鸣，像是老式调制解调器的拨号音。投影仪暗角闪过一个残存文件头：【记忆编辑日志__7.15】。丁程鑫刚要伸手，整个系统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100%同步率的瞬间，数据洪流像海啸般淹没感官。丁程鑫看见记忆里被马嘉祺挡住的器材室角落，那台陌生设备的铭牌上，印着与现在校医室扫描仪完全相同的序列号。
马嘉的睫毛停止了颤动。他的脉搏归于平静，却不再遵循任何数学序列。丁程鑫的手还按在对方锁骨处的上，那里的温度正在迅速降低。全息投影在他们周围洒下细碎的光点，像一场永远不会落到地面的雪。
校医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解锁声。丁程鑫抬头时，马嘉祺的校徽链从他指间垂落，金属表面反射着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白大褂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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