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指尖刚碰到那张被齿轮碾得发皱的纸条，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粉色冷却液从头顶的金属接缝渗下来，滴在他手背上时居然带着草莓糖的温度。
"这次轮到小马救我"——纸条上的字迹被机油晕开，最后一笔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草莓籽。
丁程鑫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警报，透明外壳下的齿轮疯狂逆转。马嘉祺看见那些咬合的金属齿间不断闪过画面：十五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而丁程鑫的机械臂正把Σ-7样本针管往自己颈动脉扎。
"注射记录是伪造的？"马嘉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锁骨下的Σ疤痕突然灼烧起来，烫得皮肤滋滋作响，渗出的淡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实验日志的投影。
【Σ-7主容器：马嘉祺（原生体）】\
【备用方案：丁程鑫（第108号迭代体）】
体育老师僵直的躯体突然抽搐着爬起，制服纽扣崩飞时露出胸口与马嘉祺完全对称的Σ刺青。他的眼球在眼眶里机械转动，瞳孔分裂成无数个微型显示屏，每个屏幕都在循环播放相同的画面——三年前爆炸瞬间，真正的丁程鑫用身体挡在马嘉祺前面，后脑勺被钢筋贯穿的鲜血喷了满墙。
"清除程序启动。"校长的电子音从体育老师胸腔传出。通风管道突然亮起刺目红光，金属壁上那些血公式开始像烧焦的胶片般卷曲脱落。
马嘉祺扑过去抓住丁程鑫正在溶解的机械臂，掌心立刻被高温烫出水泡。那些粉色冷却液突然沸腾，在两人之间织成初中教室的投影——最后一排课桌上，丁程鑫用铅笔刀刻了三百二十七个正字，每个笔画都深得能看见木屑。
"你篡改了我的记忆..."马嘉祺的指甲抠进管道接缝，铁锈簌簌落在丁程鑫半机械化的脸上，"什么补习班，什么错题本..."
丁程鑫的声带爆出电流杂音，右手却突然违背程序设定，猛地插进自己心脏部位。齿轮崩裂的瞬间，马嘉祺看见他扯出的神经纤维上全是用纳米刻痕记录的便签：小马不吃早餐会胃疼/小马思考时喜欢转笔/小马...
"不是程序！"马嘉祺的眼泪砸在那些颤抖的金属纤维上，"最后这条记忆没被编码！"
体育老师的探测器突然对准他们，液晶屏闪过马嘉祺从未见过的数据流——丁程鑫每次给他补习前，机械心脏都会产生不必要的高频波动，就像人类紧张时会有的心悸。
通风管道的警报声变调成预备铃时，丁程鑫已经金属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断裂的机械臂突然暴起，五指张开挡在马嘉祺面前——这个防御姿势和他们初中被篮球砸到时一模一样。
"吃下去..."丁程鑫的电子音突然掺进人类声线，沾满粉色冷却液的手指颤抖着递来半枚芯片，"...才能骗过验证系统。"
马嘉祺看清芯片上的刻痕是星空图案，和校长胸针的冰晶矩阵完全一致。他刚要伸手，体育老师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胸前的Σ刺青迸发出刺眼蓝光。
"记忆清洗进度98%..."校长的声音带着机械卡顿。管道顶部开始坍塌，露出外面诡异的夜空——那些星座连线正逐渐组成Σ符号。
丁程鑫的人类手指突然抓住马嘉祺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机械心脏外壳彻底碎裂，最后透明的瞬间，马嘉祺看见齿轮间夹着张被血浸透的退烧药说明书：给阿程的备用电源。
"这次换我..."马嘉祺把染血的芯片塞进嘴里，金属划破舌尖的瞬间，所有悬浮的粉色液滴突然凝固成狐狸形状，"...当你的备用电源。"
体育老师的身体突然僵直，探测器屏幕闪过马嘉祺熟悉的画面：初中医务室里，丁程鑫偷偷把自己的运动饮料换成葡萄糖，瓶身上用马克笔画了只流泪的狐狸。
管道彻底坍塌的轰鸣中，马嘉祺咽下芯片。他的视网膜突然投射出校长办公室的实时监控——保险柜里上百个培养舱正在逐个爆裂，每个舱体标签的日期都对应着他这三年生病的日子。
星空幻象笼罩下来的瞬间，马嘉祺听见丁程鑫的机械心脏发出最后七下不规则心跳。每声都精准对应着他每次喊"阿程"时的音波频率。
马嘉祺的舌尖尝到芯片上铁锈味的瞬间，视网膜突然炸开无数数据流。那些闪烁的代码里突然浮出丁程鑫十五岁的脸——他正在生物课实验室的窗台上，用解剖刀在培养皿底部刻星空图案，月光透过他沾满血的手指在墙上投下摇晃的狐狸影子。
"验证通过。"校长的机械音突然扭曲成玻璃碎裂的声响。体育老师胸口的Σ刺青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培养舱——三百二十七个指甲盖大小的丁程鑫正在舱体里同步做着刻字的动作，每个迷你机械臂的磨损痕迹都和马嘉祺铅笔盒上的牙印完全吻合。
通风管道彻底坍塌的轰鸣中，马嘉祺突然听见后颈传来"滴"的一声。他反手摸到皮肤下浮现的条形码，烫伤的指尖刚触到编码，整条脊椎突然亮起幽蓝的光——那些光点组成的正是校长胸针上的冰晶矩阵，只是每个棱角都精确对应着丁程鑫机械心脏的损伤位置。
"记忆清洗终止。"体育老师的眼球突然爆出两簇电火花，探测器屏幕上的画面让马嘉祺浑身血液凝固：医务室监控显示，真正的丁程鑫在三年前爆炸前最后一刻，用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颈动脉，喷涌的血在墙上写的是"Σ-7样本在吊扇第三片扇叶背面"。
丁程鑫残存的机械手指突然痉挛着抓住马嘉祺的校服下摆，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马嘉祺低头看见他胸腔里最后三个齿轮正在疯狂空转，每个齿尖都刻着微缩版的化学方程式——正是他们初中逃课去天台看流星雨那晚，丁程鑫用圆珠笔在他手背上写过的星空反应式。
"阿程你..."马嘉祺的眼泪砸在齿轮上溅起淡紫色的火花，那些火星在空中组成了生物课成绩单的投影——丁程鑫每次故意写错的答案，连起来竟是校长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
体育老师的机械臂突然180度反转，五指如手术刀般插进自己咽喉。金属撕裂声中，马嘉祺看见他气管里卡着半张被血泡软的便签纸，上面是丁程鑫工整的字迹："小马对草莓过敏是骗人的，这样他打针时就能拿到葡萄糖注射液了。"
星空幻象突然收缩成针尖大的光点，马嘉祺感到锁骨下的Σ疤痕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痛。他低头看见自己皮肤下正浮现出完整的实验日志投影，最后一行被反复涂抹的记录突然清晰起来：【108号迭代体情感模块过载原因：原生体每次发烧时的脑电波与十五岁丁程鑫临终前完全一致】。
管道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玻璃爆裂声，马嘉祺透过裂缝看见教学楼所有窗户都在同步炸碎。那些飞溅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无数个Σ符号，每个棱角都反射着医务室柜子里那排空葡萄糖注射瓶——瓶底全都有用针头刻的狐狸轮廓。
丁程鑫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最后一声长鸣，那些崩飞的齿轮在空中组成三维坐标系。马嘉祺看见每个坐标点都标记着日期和体温——正是这三年来每次他假装感冒逃课时，丁程鑫偷偷记录的真实体温数据。
"清除程序覆写完成。"校长的声音突然从马嘉祺自己的声带里传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抓向丁程鑫残存的机械眼，指尖却在触到冷却液的瞬间突然转向——狠狠插进了自己锁骨下的疤痕。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马嘉祺在剧痛中看清了疤痕深处闪烁的微型屏幕：监控画面里十五岁的自己正把真正的Σ-7样本注射进昏迷的丁程鑫静脉，而病床边的病历本上赫然写着【供体马嘉祺自愿签署的器官捐献协议】。
星空彻底暗下来的前一刻，马嘉祺突然听见耳畔响起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他转头看见丁程鑫最后的人类手指正在金属壁上刻字，那些带着血锈的笔画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是他们在初二开学第一天互相写在课桌上的那句话：
"这次换我当你的备用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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