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告白

校庆当天，平望站在后台看着璀璨的星空幕布，手心沁出薄汗。回微突然走过来，递给她一束干枯的向日葵："其实尘安早就把你送他的画贴在书桌前，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她别过脸，声音轻得像风，"祝你幸福。"

音乐响起的刹那，平望看见尘安穿过重重人海向她走来。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举起话筒的手微微发抖："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最重要的人。"熟悉的旋律流淌在礼堂上空，平望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终于读懂那些藏在解题步骤里的温柔，画稿背面的小纸条，还有每次相遇时他刻意放慢的脚步。

散场时，尘安轻轻牵起她的手："以后换我追在你身后好不好？"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美术学院的招生信息，"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继续当你的专属模特。"

月光为两人的影子镀上金边，平望忽然想起那幅获奖的画作。原来青春里最动人的风景，不是仰望时的星光，而是两颗心在追逐中逐渐靠近的轨迹。风掠过发梢，她握紧少年的手，在他掌心轻轻画下向日葵的轮想把自己活成一束光，让靠近我的人都温暖。

夜风裹着礼堂残留的乐声，尘安的指尖在她掌心发烫。平望忽然踮脚，把他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他泛红的耳垂时，少年猛地屏住呼吸。"其实......"她忽然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枚银杏叶书签，叶脉间用钢笔描着极小的字——是他上次借她笔记时，在页眉画的歪扭向日葵。

"画稿背面的纸条，我早用透明胶贴在素描本第一页了。"她晃了晃书签，银杏叶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还有你每次假装问数学题，铅笔尖总在草稿纸画同心圆，圆心全对着我课桌的方向。"尘安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晚霞浸过的云，突然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礼堂空调太凉了。"

路过操场时，他忽然停在公告栏前。平望这才发现，她获奖的那幅画被放大贴在中央——画里的少年倚着窗台，阳光把他低头改题的侧影切成金边，画纸角落用极淡的铅笔写着行小字："第108次假装问问题，她睫毛在阳光下会透光。"

"评委说这画有未说出口的故事。"尘安的声音浸着笑，指尖蹭过画中自己的衣角，"其实那天你把画交上去后，我偷偷在背面补了句话。"平望凑近细看，才发现画框边缘的木纹里，刻着极浅的铅笔痕："我数过，你看星空幕布时，睫毛眨了27下。"

远处宿舍楼的灯次第熄灭，只剩路灯把两人影子拉成长长的线。平望忽然想起校庆前晚，她在画室改画到深夜，转头就看见尘安趴在窗台上，校服领口沾着片银杏叶。他当时举着保温杯小声喊"画累了要喝热牛奶"，而她没看见的是，少年转身时，把口袋里准备了三天的向日葵干花，又悄悄攥皱了边角。

"所以......"平望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我的？"尘安低头笑，喉结轻轻滚动，却突然把她拉进怀里。风掀起他的校服外套，像展开一片温柔的海，将她裹进带着阳光味的怀抱里。

"从看见你在画室给流浪猫画速写开始。"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从你把画错的石膏像改成向日葵开始。从......"平望忽然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发烫的后背："停！再数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却固执地收紧手臂，指腹摩挲着她发间的银杏叶："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愿意让我追上的？"平望把脸埋进他怀里，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般撞着耳膜。她想起无数个黄昏，他假装路过画室时，故意放慢的脚步声总踩在下课铃响的前一秒。

"从你在解题步骤里藏巧克力开始。"她闷声说，指尖悄悄勾住他校服的纽扣，"从画稿背面的纸条写'今天风大，记得戴围巾'开始。从......"话没说完，唇就被轻轻碰了下。尘安退后半步，眼睛亮得像落了整片银河，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现在换我追你，好不好？用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

月光恰好漫过操场的石阶，平望看见他睫毛上落着星子的影子。她忽然想起那幅获奖的画，原来画里没画出的，是少年转身时偷偷红透的耳尖，是藏在草稿纸里的第109次心动，是两颗心在时光里追逐时，彼此递出的那束，永不枯萎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