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安盯着镜子里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床单磨红的手腕。
昨夜梵青近乎失控的举动在脑海中不断闪回,男人滚烫的呼吸、禁锢她时的蛮力,与法制节目里那些施暴者的模样渐渐重叠。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咬着牙在心底发狠:
“这次不是考虑送他银手镯,是一定要亲手把他送进局子!”
窗外的日头已经攀上树梢,斑驳的光影在地板上跳跃。手机闹钟尖锐的提示音突然炸响,秋安这才惊觉快要迟到。
她匆忙抓起制服外套,发梢扫过衣柜镜面时,瞥见自己凌乱的睡裙下摆——那是昨夜挣扎时扯开的线头,此刻正倔强地垂落着,像一道无声的控诉。
钥匙串在指间晃出清脆声响,她冲出门的瞬间又猛地刹住。扶着门框大口喘气,脑海里突然闪过系统发布的攻略任务。
晨光顺着楼道缝隙钻进来,在她眼底映出挣扎的神色:
“在送他银手镯之前,必须先完成任务......”
喉结艰难地滚动,她狠狠抹了把脸,将满腔怒意揉进掌心:
“就当被疯狗咬了,这笔账,日后定要他千倍奉还!”
晨光刺破纱帘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细长的光影。
“哐当” 一声巨响突然撕裂寂静,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从厨房炸开,惊得窗台麻雀扑棱棱飞走。
秋安蜷缩在床上的身子猛地一颤,后腰传来的酸痛让她倒抽冷气,昨夜的记忆如破碎的玻璃片,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咬着牙撑起上身,双腿像被抽去骨头般绵软无力,扶着酸痛的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步三晃地朝声源处挪动。
厨房内蒸腾着刺鼻的焦糊味,梵青半裸的脊背浸着薄汗,米色围裙歪歪扭扭地系在腰间。
他握着锅铲的手明显生涩,铁锅在灶台上磕出哐哐声响,锅内焦黑的物体冒着青烟,隐约能看出鸡蛋的形状。
晨光掠过他背部狰狞的疤痕森林 —— 十字形的枪伤疤如同树桩,斜长的刀痕恰似虬枝,而昨夜被秋安指甲抓出的新鲜血痕,不过是新抽的嫩芽。
男人前腹部的捅伤已结出暗红痂皮,随着动作微微牵扯,露出底下新生的嫩粉色皮肉。
秋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肉里。
她在心底狠狠啐了句 “活该”,强装镇定地别过头,帆布鞋碾过地板的砂砾,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可当余光扫过男人后颈未愈的擦伤 —— 那是昨夜她撞翻椅子时,他替她挡下木刺留下的 —— 喉咙突然泛起铁锈味,分不清是厌恶还是别的情绪。
等她换好衣服回到客厅,餐桌上已摆着一份勉强成型的早餐。白瓷盘里,煎蛋边缘焦成深褐色,面包片上歪歪扭扭抹着果酱,玻璃杯里的牛奶结着薄薄的奶皮。
梵青倚着餐桌,手肘随意撑在桌面,银质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他墨蓝色的眼眸看似平静,眼底却翻涌着暗潮,似笑非笑的嘴角弧度透着危险的意味:
“吃早餐。”
秋安置若罔闻,径直走向大门。
当冰凉的金属门把手在掌心转动却纹丝不动时,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防盗链哗啦作响,她双手死死握住把手,使出浑身力气拉扯,门板却如同焊死一般。
楼道里传来邻居高跟鞋的哒哒声,隔着门显得格外清晰。
慌乱中,她翻遍整个挎包,手机却不翼而飞。卧室枕头下、客厅沙发缝、厨房抽屉…… 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只摸到一手灰尘。
“我手机在你那里!门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秋安猛地转身,撞翻了玄关处的花瓶。
“砰!哐当!”
青花瓷片在地板炸开,尖锐的碎片飞溅到梵青脚边。
男人不慌不忙地俯身捡起一片,指腹摩挲着锋利的边缘:
“小心点,不要伤着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低音,却让秋安寒毛直竖。
“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昨晚你的行径我要是报警够你坐几年牢的了!我就当被狗咬了,我们好聚好散!今晚我就搬出去!”
秋安涨红着脸怒吼,眼眶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阳光透过碎玻璃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梵青原本低垂的眼眸骤然抬起,墨蓝色的瞳孔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缓缓起身,阴影笼罩住秋安:
“我是你男人,我养你。你不用出门,你是我的,我们一起就够了!”
他的尾音微微发颤,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
这番踩在法律底线上的言论,让秋安浑身发冷。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餐桌边缘。
晨光中,男人腰间的旧伤疤痕随着呼吸起伏,宛如蛰伏的蜈蚣。她突然想起法制节目里那些偏执狂的案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心底默念初中课文自我安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背诵声渐渐平息了内心的怒火,她缓步走到餐桌旁,面无表情地坐下,夹起煎蛋咬了一口,随即嫌弃地吐出来:
“太淡了。”
梵青立刻起身,不锈钢锅铲碰在锅底发出刺耳声响。
五分钟后端来新煎的鸡蛋,金黄的蛋液还在微微颤动。
“太咸了。”
秋安再次皱眉,喝完牛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房。
房门关闭的瞬间,她听见客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像是压抑的低吼。
房间里,秋安开始疯狂寻找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她掀起床垫,翻出藏在内侧的旧手机,却发现 SIM 卡不翼而飞;打开电脑主机,硬盘数据线早已被拔走。那扇双向密码门严严实实地锁住,电子锁红灯闪烁,像是嘲讽的眼睛。
窗外飘进孩童的嬉笑,却让她喉咙发紧。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秋安趴在床上苦思对策,阳光晒得后背发烫。
没注意到门口的阴影正在悄然靠近。
梵青倚着门框,目光贪婪地扫过她弯曲的脊背,喉结滚动了一下:
“地上凉,坐床上吧。”
说着,他双手一揽将人抱起,搂在腰间的手掌不安分地摩挲着,低头贪婪地嗅着发顶的香气:
“好香呀……”
细碎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胡茬擦过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
“啊…… 重死了!”
秋安被压得喘不过气,挣扎中膝盖撞上男人腹部旧伤。梵青闷哼一声,却反而将她箍得更紧。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沐浴露的柑橘香,想起昨夜同样的气息几乎将她溺毙。痛呼声让梵青猛地清醒。
他撑起身子,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
趁着这个间隙,秋安翻身滚到窗边,窗帘金属环哗啦作响。
她警惕地看着他:“我要出门。”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阳光在梵青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腰间的枪伤疤痕狰狞可怖。
“出门是为了上班,上班是赚钱,我直接给你钱,你为什么还要出门?”
梵青的话语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偏执。他伸手触碰她垂落的发丝,却被秋安狠狠拍开。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允许身体被囚禁,这跟金丝笼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自由是无价的。”
秋安直视着他的眼睛,字字铿锵。玻璃窗外,云朵缓缓遮住太阳,房间瞬间暗了几分。
“永远陪着我吧,就在我身边。”
梵青突然伸手一拉,将她拽入怀中。他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掌心温度透过衬衫灼烧着皮肤。
秋安僵在他怀里,不敢挣扎,生怕再次点燃男人危险的欲望:“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吧。”
等梵青离开房间,秋安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纹发呆。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被困住的苍蝇。
按照攻略进度,身心都已攻破,本该是圆满结局,可系统却毫无反应。
她对着空气大喊:“喂,系统?按照常规剧情现在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不宣告我的胜利?”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中午,梵青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指节在门板上停顿了三秒才落下,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紧张:
“安安吃饭了。”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站在门外的双手微微冒汗,衬衫袖口被无意识地揉出褶皱。
门开了,秋安目不斜视地绕过他。
餐桌上摆着一荤一素,红烧牛肉的汤汁还泛着血沫,青菜蔫巴巴地躺在盘中。秋安夹起青菜尝了一口,满嘴的生涩味。她扔下筷子,起身离开。椅子腿在地板刮出刺耳声响。
梵青垂着头坐在原地,发梢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落寞的眼神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从六岁被丢进血腥炼狱,他在枪林弹雨中成长为最顶尖的杀手,执行过上百次任务从未失手,却在这个女孩面前,第一次尝到了无措的滋味。他望着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喉结滚动着,最终伸手将凉透的饭菜一口口扒进嘴里,焦糊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