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筒子楼林立，楼下大爷们围着个凳子展开一场棋盘上的撕杀，角落里，几个小男孩用压扁的脾酒瓶盖斗个你死我活，蓝色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海浪一样波光粼粼的。

被锈侵蚀的面目全非的老铁门发出“吱呀”的呻吟，蓝色门帘被掀起，丁程鑫侧着身子道：

丁程鑫进来吧。

刘耀文乖乖地进去，在铺着印花布的沙发上坐下。

老旧笨拙的电视机立在土黄木柜上，盖着镂空花纹的白色棉麻的挡灰布；落灰了的鸡毛掸子躲在鞋柜边的小角落，银色的胖胖的铁茶缸随意的放在矮木桌上，谢霆锋的大海报用五颜六色的贴纸贴在黄木门上，十分显眼。

丁程鑫发什么呆呢？

丁程鑫翻箱倒柜出一瓶落了一层灰的消毒水，在刘耀文旁边坐下。

刘耀文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刘耀文问

丁程鑫拧开瓶盖，用手指沾着给他涂药

丁程鑫嗯。

许是他下手没个轻重，刘耀文“嘶”了一声，闭紧了嘴巴。

丁程鑫那你呢

丁程鑫反问

丁程鑫你也一个人？

刘耀文垂眸，半晌才道

刘耀文我爸死了，我妈被抓起来了。警察叔叔说，让我跟我姑住，可我姑不要我。

他声音低低的，看上去有点难过。

丁程鑫那你住哪儿？

刘耀文影院门口的地毯上，

刘耀文道

刘耀文那里很凉快，很舒服。

丁程鑫没再言语，专心的在他擦伤的手肘处涂抹着药。

丁程鑫好了，

他放下瓶子，转头看向刘耀文

丁程鑫不今天怎么回事？偷东西了？

刘耀文嗫嚅片刻，才道：

刘耀文我听说，别人家的小孩过生日，都会有一个大大的蛋糕。

他眼睛亮亮的看向丁程鑫

刘耀文你吃过吗？真的很好吃，甜甜的，软软的。

丁程鑫怔愣了片刻。

屋子里仿佛又归于温暖

女人端着漂亮的小蛋糕，坐在桌子前，烛火将她的五官模糊的异常温柔，她嗓音圆润，拍着手，为他唱着生日快乐歌，柔美的身体随着节奏轻柔的晃动，他戴着生日帽，双手合十，带着幸福的微笑许下愿望。

“阿程，失去了你，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江水冰凉刺骨，一股红色像艺术家画板上的火焰在碧蓝中搅和开来，一把精致的镂花圆口小刻刀发出“当啷”的脆响，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敲的他头晕目眩。

刘耀文喂，你怎么了？

刘耀文冲他招了招手。

丁程鑫恍然回神，勉强笑了笑，声音有点颤抖。

丁程鑫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刘耀文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刚刚不还好好的？

天色黑尽，屋内一盏小灯温暖，丁程鑫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到桌前：

丁程鑫吃饭了。

刘耀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闻言立马做到了桌前，看上去迫不及待：

刘耀文我最喜欢吃面了，我妈做的面，可好吃。”

丁程鑫倪了他一眼：

丁程鑫这是长寿面，给你过生日的。

面条温热的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熨帖了他的心，连带着四肢百骸也有了知觉，对面的小孩像是饿了很久，埋着头，稀里呼噜间一碗面顿时就下去了一大半。

刘耀文好吃。

刘耀文满足的用手抹抹嘴巴，发出满足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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