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凝滞的让人窒息。江清垂着头站在墙边，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陈予偷偷瞥了她一眼，正对上班主任凌厉的目光，吓得立刻缩回脖子，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空调上摆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藤蔓垂下来，末端的黄叶在冷风里轻轻晃动，像吊死鬼的脚。
二十分钟过去，江清的胳膊已经冻得发麻，皮肤上浮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她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赫然印着几道月牙形的红痕。她抱紧双臂，脑子里嗡嗡作响。
班主任的怒骂声在她耳边渐渐模糊，变成遥远的噪音。她只在乎一件事——父母绝对不能来。如果让父亲知道她在学校“勾引男生”，他大概会直接撕了她的课本，再狠狠扇她一巴掌；母亲则会站在一旁，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打量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笑。
而哥哥……
啧，怎么又想到他了？
江清趁着班主任低头喝水的空档，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她咬紧牙关。陈予惊愕地看向她，她却只是盯着那片泛红的皮肤发呆。
可心底深处，她竟然荒谬地希望——来的是江怀序。
心跳声越来越响，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耳膜。班主任的咆哮渐渐远去，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头晕目眩，明明只是一场误会，却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当她蜷缩着脚趾，在心里默数到第九十九遍“别让他们来”时——
“咔哒。”
门开了。
她浑身一颤，却嗅到一丝熟悉的苦橙香，混着雪松的后调，像冬日里虚假的阳光，明亮却毫无温度。
江怀序站在门口，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手腕上蜿蜒的青筋。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对班主任微微颔首：“给您添麻烦了。”
班主任的怒火瞬间熄了大半——毕竟眼前这位是校史上最年轻的杰出校友，照片至今挂在荣誉墙的正中央。
“江先生，您妹妹的行为实在不得体……”班主任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嫌恶，“一个女孩子，上课和男生打闹，扰乱课堂纪律……”
站在角落的陈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明白。”江怀序温和地打断，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青春期容易冲动，我会好好管教她。”
江清死死盯着地板。他的声音越是平静，她越能想象他眼底的冷意。
最终处罚是休学两天加两千字检讨。班主任甚至拍了拍江怀序的肩膀，感慨道：“有您这样的兄长，真是她的福气。”
“福气？”她在心里冷笑，目光钉在他的皮鞋上，恨不得用视线烧出一个洞。
“回家再算账，清清。”他微笑着转身，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低声丢下一句——
“你觉得，今天的事……能瞒过他们吗？”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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