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绝脉惊天命

药王谷的晨雾带着淡淡的药香。

云清霜站在客院回廊下，望着远处山峦间缭绕的云雾。七日前他们抵达药王谷时，谷主药尘子只看她一眼便变了脸色，当即安排她住下，说要准备几日才能诊治。

"云仙子起得真早。"

白子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清霜转身，见他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这几日他每日清晨都会送来不同的汤药，说是暂时压制她体内寒气。

"今日还要等？"云清霜接过药碗，语气冷淡。

白子瑜微笑："师父已准备妥当，请仙子用完药后随我去'百草阁'。"

药汤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云清霜一饮而尽。腹中升起一股暖流，这几日她体内的寒气确实被压制得不错，连夜间都能安睡了。

百草阁是药王谷中央一座三层木楼，通体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阁前种着各种奇花异草，不少云清霜连见都没见过。

"这是'火灵草'，那是'寒髓花'..."白子瑜边走边介绍，"都是师父从各处搜集来的稀有药种。"

云清霜目光扫过那些花草，在一株形似兰草却通体赤红的植物前停下："这是什么？"

"九阳炽心莲的伴生草。"白子瑜蹲下身轻触那红色叶片，"名为'赤心兰'，能在炽心莲周围生长，但药效不足其万一。"

云清霜想起古籍上"非九阳炽心莲不可解"的字样，心中微动。

百草阁内光线柔和，四壁都是药柜，中央摆着张竹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整理一排金针，见他们进来，抬头微笑。

"这位就是云仙子吧？老朽药尘子，有礼了。"

云清霜拱手还礼。药尘子虽白发苍苍，面色却红润如婴儿，双眼明亮得不似老人。他请云清霜在竹榻上坐下，三指搭上她腕间脉门。

片刻后，药尘子眉头越皱越紧。他又取出一套银针，在云清霜手上几处穴位轻刺，观察针尖颜色变化。

"果然..."药尘子收起银针，叹了口气，"仙子体内的'玄阴绝脉'已侵入心脉，比老朽预想的还要严重。"

云清霜心跳微微加速："能治吗？"

药尘子与白子瑜交换了个眼神："治是能治，但需要长期调理，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他起身从药柜取出一卷竹简，"首先需要一味主药——九阳炽心莲。"

云清霜瞳孔微缩。又是这味药！

"此物生于极阳之地，千年一开花，可调和阴阳。"药尘子展开竹简，指着上面一幅图画，"正好老朽收到消息，北境'焚天谷'近期可能有炽心莲现世。"

白子瑜上前一步："师父是说...让我去寻？"

药尘子点头："你熟悉药理，又修习'青囊经'，是最佳人选。"他转向云清霜，"至于云仙子，老朽可先开几副药稳住病情，但根治还需炽心莲。"

云清霜冷声道："我与他同去。"

药尘子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捋须微笑："如此甚好。子瑜虽通医理，但论战力远不及云仙子，有你同行老朽也放心些。"

离开百草阁后，白子瑜带云清霜去客房休息，说要准备旅途所需的药材。云清霜独自在药王谷中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藏书阁前。

藏书阁比百草阁小些，但古意更浓。门口无人看守，云清霜推门而入，只见四壁书架上堆满了竹简、帛书和纸册。她随手抽出一卷《神魔纪事》，发现上面记载的上古大战与她所知版本大相径庭。

玄霄宗典籍记载：上古时期魔神肆虐，生灵涂炭，是玄霄祖师率领正道修士将其镇压，换来天下太平。而药王谷这本却写道："...神农氏舍身化阵，九族俱灭，方封魔神于北冥之渊..."

"云仙子也对历史感兴趣？"

白子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云清霜合上书卷："记载不同罢了。"

白子瑜走进来，从最里侧书架取下一本皮面册子："药王谷的《神魔纪事》是初代谷主亲笔所记，据说他曾参与最后一战。"

云清霜挑眉："这与玄霄宗记载不符。"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白子瑜轻声道，随即转移话题，"我已准备好行装，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当晚，药王谷为二人设宴饯行。席间药尘子给了白子瑜一个锦囊，说危急时刻才能打开。云清霜注意到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次日黎明，二人离开药王谷向北行进。白子瑜背着个鼓鼓的青色包袱，腰间多了个葫芦；云清霜则依旧轻装简行，只在袖中多了几瓶药尘子给的丹药。

起初几日路程平静。白子瑜沿途采集草药，云清霜则负责警戒和猎取食物。两人话不多，但配合日渐默契。

第五日傍晚，他们在一处山崖下扎营。白子瑜生火煮药，云清霜则盘坐在一旁石上调息。忽然，她耳尖微动，听到远处草丛中传来异响。

"有人。"她低声道，手已按上剑柄。

白子瑜立刻熄灭火焰。夜色中，几道黑影正从四面逼近，每人手中都拿着泛着寒光的兵器。

"魔修！"云清霜瞬间拔剑，一道剑气横扫而出，将最近的两个黑影逼退。

白子瑜迅速退到她背后，从袖中抖出金针："至少六个，都带着魔气。"

黑影们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扑了上来。云清霜剑光如雪，瞬间刺穿一人咽喉，但那人竟不倒，反手一刀划向她肩膀。

"他们被魔气控制了，不知疼痛！"白子瑜喊道，三枚金针飞出，正中那魔修眉心。魔修动作一滞，云清霜趁机一剑斩下其头颅。

"配合不错。"云清霜冷声道，转身又迎上两个魔修。

白子瑜的金针专攻穴位，能暂时阻滞魔修行动；云清霜则趁机给予致命一击。转眼间，四个魔修已倒地不起。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魔修突然从侧面偷袭白子瑜。云清霜余光瞥见，不假思索地闪身挡在他面前。

"嗤——"

一柄漆黑短刀刺入她左肩，魔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云清霜咬牙一剑斩出，那魔修头颅飞起，身躯倒地。

"云仙子！"白子瑜扶住摇晃的她，脸色大变。

云清霜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从伤口蔓延，与她体内寒气相互呼应，眼前一阵发黑。她强撑着没倒下："小伤...不碍事..."

白子瑜已迅速点她几处大穴，取出金针在伤口周围刺下："魔气入体，必须立刻处理！"

他将云清霜扶到避风处，解开她肩部衣衫。伤口不大，但周围已泛起诡异的青黑色。白子瑜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些金色粉末敷在伤口上，然后以金针引导自身灵力注入。

云清霜只觉一股温暖气流从肩部涌入，与体内寒气和入侵魔气形成拉锯。这感觉奇异又痛苦，她额头很快渗出冷汗。

"忍一忍。"白子瑜声音紧绷，"魔气与你体内寒气相融，清除起来会更困难。"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清霜肩上的青黑色渐渐褪去。白子瑜的额头也布满汗珠，显然消耗不小。终于，他长舒一口气，收起金针。

"暂时控制住了，但需要服药调理几日。"

云清霜试着活动肩膀，疼痛已减轻许多。她看着白子瑜疲惫的面容，低声道："多谢。"

白子瑜摇头："该我谢你。若不是你挡那一刀，现在躺着的就是我了。"

他生起一小堆火，从包袱里取出药材开始煎药。云清霜静静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问道："你为何学医？"

白子瑜动作一顿，继续捣药："小时候体弱多病，是师父救了我。后来就跟着他学医，想救更多人。"他抬头微笑，"你呢？为何练剑？"

云清霜望向篝火，沉默良久。就在白子瑜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声道："七岁那年，妖兽袭击村子...我躲在井里，听着外面的惨叫...后来玄霄宗的人赶到，已经太迟了。"

火光照亮她冷峻的侧脸，眼中似有冰晶闪烁："那时我就决定，要变得足够强，强到能保护...一切。"

白子瑜注视着她，目光柔和："你已经很强了。"

云清霜别过脸去，不再言语。

药煎好了，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苦涩气息。白子瑜递给她："趁热喝效果最好。"

云清霜一饮而尽，苦得眉头紧皱。白子瑜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小纸包："蜜饯，去苦的。"

云清霜愣了下，还是接过放入口中。甜味瞬间冲淡了苦涩，她心头莫名一暖。

夜深了，白子瑜坚持守夜。云清霜因失血和药力作用，很快沉沉睡去。朦胧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披上外袍，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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