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此时的冈特戒指却突然发烫，在她的左手腕处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痕，她忍不住缩了一下手。

但倪克斯依旧将最后一段记忆强塞进去——莫芬对着在里德尔府咆哮纯血统的骄傲，用残缺的魔杖发射恶咒，就如同很多年前的那样。

这段记忆被她刻意染上鲜红的情绪色彩，与莫芬真实的仇恨完美融合，如同毒藤缠绕着原有的愤怒生长。

当两人同时抽出魔杖时，莫芬的头猛地垂到胸前，口水从嘴角滴落。束缚咒自动解除，老人像破布娃娃般滑到地上，开始打鼾。

“成功了？”汤姆用脚翻过莫芬的身体。老人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仍紧锁着，仿佛正在梦中经历那场虚构的杀戮。

“比成功更好。看这个。”她挥动魔杖，从莫芬太阳穴引出一缕珍珠白的记忆丝线，在空气中展开成三维影像——莫芬跌跌撞撞走在阳光下，手中攥着魔杖。里德尔府格外明亮，欢声笑语刺痛他的耳朵。“肮脏的麻瓜……”他嘟囔着，魔杖射出了绿光。

影像中的细节丰富得惊人：莫芬指甲缝里的泥土，老汤姆·里德尔倒下时打翻的葡萄酒在地毯上洇开的形状，甚至窗边那只被咒语惊飞的灰喜鹊翅膀扇动的频率。

“吐真剂也测不出来的完美假象。”倪克斯得意地收起记忆丝线，任其流回莫芬脑中，“他的潜意识会不断润色这个记忆，直到他自己都深信不疑。”

汤姆罕见地露出赞赏的表情。在刚才共同对抗冈特血脉魔法的瞬间，他们的思维曾短暂地完全同步——他感受到倪克斯的记忆操控术如此精妙，而她则窥见他大脑中计算每一步后果的冰冷逻辑。这种精神上的共鸣比任何肉体接触都更亲密。

“魔法部会发现一个满口醉话、记忆混乱的凶手。”汤姆用魔杖清理着莫芬衣服上的咒语痕迹，“而我们有霍格莫德二十个目击证人证明今晚在酒吧。”倪克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真正的遗忘药水，会让他对接下来十二小时的记忆更加模糊。”

汤姆挑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在你忙着查阅族谱的时候。”倪克斯蹲下身，捏开莫芬的嘴将药水灌进去，“永远要有B计划，亲爱的。”

他们离开时，莫芬在脏地毯上翻了个身，嘟囔着关于麻瓜的梦话。汤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可能是他唯一血亲的人，眼中没有怜悯，只有评估——像屠夫打量待宰的牲畜。

“三天后魔法部就会逮捕他。你猜邓布利多会相信这个巧合吗？”汤姆笑着与她并肩离开，“相信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链。”回程的夜雾中，两人的魔杖尖泛着荧光照亮前方几英尺的路。

他们都没提及那个瞬间——当两人魔力完全交融对抗冈特记忆时，汤姆在倪克斯思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灵魂的全貌：扭曲、破碎却强大得可怕。而更可怕的是，他竟在那面镜子里看到了理解，甚至是……认同。

这种认知比任何黑魔法都更危险。因为它意味着，在永恒的黑夜中，他并不孤独，竟然还有一个人可以和他一样疯狂又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