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北站·子夜**
蒸汽机车的轰鸣震碎了站台玻璃。沈书逸裹在搬运工号衣里,看着戴防毒面具的士兵将铁笼推上货运车厢。笼中人的手腕上,沈家特制的绸缎拘束带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正是白蓁蓁日前戴过的那款新品。
"动作快!"徐文麟的声音从最后一节车厢传来,"寅时前必须发车。"
沈书逸压低了藤编货箱,箱底藏着的《知遇小调》总谱擦过大腿。叶知遇用红墨水圈出的音符,在月光下连成铁轨分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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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香与硝酸甘油**
第三节车厢的通风管里,林澜的小提琴盒静静躺着。沈书逸撬开琴颈,松香槽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微型雷管——琴弦上沾着的松香粉,实为掩盖硝酸甘油的气味。
"别看..."
沙哑的呻吟从笼中传来。沈书逸猛地转身,笼中蜷缩的身影抬起血肉模糊的脸——是圣约翰大学的校工老周,曾在戒同所给叶知遇递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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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诊疗记录**
老周颤抖的指尖递来半张被血浸透的纸。沈书逸认出这是母亲常用的信笺,但上面的字迹歪斜如蛛爬:
"丙号舱...二十人出现相同症状...徐医生坚持继续注射..."
纸背印着清晰的指纹,拇指缺了半块——是父亲常年戴扳指压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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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毒面具下的眼睛**
汽笛骤然拉响。沈书逸滚进车底时,看见徐文麟正摘下面具擦拭镜片。月光照亮他颈侧一块暗红色胎记——与母亲日记里"沧澜号随船医生"的描述分毫不差。
铁轨突然传来有节奏的震动。沈书逸数着节拍,是《马赛曲》的前奏——叶知遇约定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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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里的《知遇小调》**
列车冲进隧道的刹那,爆炸声从车头传来。沈书逸在黑暗中摸到通风管,将总谱塞进铁栅。
管壁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他触电般缩回手——这是他们在琴房约定的暗号。当指尖触到管口黏着的银领针时,沈书逸突然明白叶知遇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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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上的怀表**
晨雾弥漫的昆山站,沈书逸拖着老周滚下路基。最后一节车厢突然脱钩,滑向废弃支线。
月台长椅上放着叶知遇的怀表,表盖内侧新刻了一行小字:
"谱第十七小节,去寒山寺等雪。"
表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正是他每次弹错那个升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