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一睁眼发现大长老匍匐在我床前。

这已经是第十六次在我的房间里了。

我吓得差点滑落床榻，将被褥紧紧裹住全身，朝床角退去。

他跪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嘴里轻声念着什么，像是入定了一般。

"大长老？"我小声唤道，不敢靠近。

他缓缓抬头，眼神却如浸入冰水般空洞。"桑棂..."他嘶哑地呢喃一声，旋即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不敢贸然触碰他，只能慌忙起身，去寻其他长老来帮忙。

一

我叫青萝，三百余岁，半个月前才勉强飞升成为人仙，被分配到静心殿打扫。

修仙界的等级森严，太古神灵为尊贵无比的上神，人修成仙为仙人，妖类成仙...

抱歉，连个正经称呼都没有。

我原是一株青藤，历经三百年修行才有了人形，终日小心翼翼避开天雷劫数。好不容易飞升入了仙班，本以为在静心殿打扫这种差事总能平平安安，却没想遇到了大长老这样的怪事。

大长老似乎总是在夜里迷失方向，每次都会不知不觉走进我的小屋，或跪或坐，但从不说话，只是念叨着"桑棂"二字。

那天大长老在我房中昏倒，我不得不请来二长老帮忙。当我拿着扫帚小心翼翼走进大殿时，遇到了同样打扫的小芙。

小芙见我神色匆忙，眨了眨眼睛坏笑道："大长老又去你屋了？"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不如我直接跟掌门请求，让大长老住我那小屋，我去住他的观星阁如何？"

小芙捂嘴笑着摇头："做梦吧，做美梦。大长老那般尊贵之人，怎会愿意住你那只比鸟笼大一点的屋子？"

我叹了口气，握紧手中的扫帚。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一声轻响。

转头一看，二长老站在那里，面色凝重："青萝，大长老命你午时去观星阁一趟。"

小芙吃惊地看着我，我也愣在原地。大长老从不召见低阶仙人，何况只是一个打扫的杂役。

"我...我没做错什么吧？"我小声问道。

二长老摇摇头："不知，只是传话。"说便转身离去了。

小芙拽着我的袖子，紧张地说："青萝，该不会是因为大长老梦游时你冒犯了他吧？"

"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急得直跺脚，"每次我都是悄悄地退出去找人帮忙的。"

"那就奇怪了。"小芙皱眉思索，"大长老向来不问世事，连月例会都很少参加，怎么会单独召见你？"

我心中忐忑，但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自从我来到静心殿，有关大长老的传闻就没断过。他修为通天，容颜如玉，却性情孤冷，常年闭关不出。据说曾一掌劈开魔界山门，独自一人斩杀了十八位魔将。

午时将至，我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梳理好头发，来到了观星阁前。

观星阁高耸入云，白玉为基，琉璃为顶，四周星辰纹路流转，如有灵性。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