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真相被掩埋在焦黑的灰烬下，需要我一点点去挖掘。

我洗干净手，走出解剖室。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

周队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老陈？”他问。

“呼吸道没有烟灰，他在火灾前已经死亡。”我把解剖情况告诉他。

周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火灾前就死了？那火又是怎么起来的？”

这是关键的问题。如果孩子是火灾前死亡，那么火灾就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火灾很可能是在他死亡之后发生的。

“有没有找到起火点？”我问。

周队摇摇头。“现场烧毁严重，起火点很难确定。消防那边说是电器短路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

电器短路……我脑子里回想起现场的情况。那个烧毁的床头柜，上面的玩具汽车。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个玩具汽车还在吗？”我问。

“在，我们都收起来了。”

“能给我看看吗？”

周队立刻叫人去把证物取来。

我拿着那块烧得变形的塑料玩具汽车，仔细观察。它已经面目全非，但隐约还能看出原来的形状。在玩具汽车的底部，我看到了一些金属的痕迹。

“这是一个电动玩具汽车，里面有电池。”我说。

周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疑问。

“电动玩具汽车的电池，如果短路，有没有可能引起火灾？”我问。

周队沉思了一下。“有可能，但需要一定的条件。比如电池老化，或者受到外力撞击。”

我回想起现场的情况。房间里的物品很混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倒了。孩子趴在地上，离床不远。

一个三岁的孩子，可能会在床上玩玩具汽车。如果他不小心把玩具汽车摔到地上，电池受到撞击，发生短路，有没有可能引燃周围的易燃物，比如床单或者被子？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周队。

周队听了，眼睛亮了一下。“这倒是一个可能。”

“不过，这还不能解释孩子为什么在火灾前就死了。”我说。

这是一个谜团。

四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围绕着“火灾前死亡”和“玩具汽车起火”这两个疑点展开调查。

我带着那块烧焦的玩具汽车残骸，去了市里的一个电器检测中心。请那里的专家对电池短路的可能性进行了评估。

专家告诉我，一个三岁的孩子使用的玩具汽车，通常使用的是镍氢电池或者锂电池。如果电池老化或者受到外力撞击，确实有可能发生短路，甚至引起燃烧。

但要引燃床单或被子，需要电池在短路后产生足够高的温度，并且有易燃物紧密接触。

与此同时，周队他们也在排查孩子的社会关系。孩子的妈妈，爸爸，以及其他亲戚朋友。

孩子的妈妈，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火灾后情绪非常崩溃。我们问她当时的情况，她说她只是出去买个菜，也就十来分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楼道里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