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沿着修复的星轨滑行时,林夏把那张泛黄的便签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机械鸟站在她肩头梳理羽毛,晶体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空间站休眠舱的影像,像是在反复确认那些沉睡的共生体是否安好。
“能量读数稳定,星轨频率与主航道同步。”沈逸调出通讯面板,试图连接星际联盟的公共频道,却只收到片雪花噪点。他指尖敲了敲屏幕边缘,“看来‘遗忘之海’的信号屏蔽还没完全消失,得再飞半天才能脱离干扰区。”
老周坐在后排翻找着工具箱,从堆生锈的零件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盘面刻着早已废弃的旧星系坐标。“当年我们就是靠这玩意儿导航的。”他用袖口擦去盘上的灰尘,罗盘指针突然剧烈跳动,最终指向星舰后方,“共生体的能量还在跟着我们,像群认路的星蝶。”
林夏回头望向舷窗,果然看见无数细碎的光粒缀在星舰尾迹里,随着引擎的轰鸣起伏,像串流动的星河。她忽然想起机械鸟映出的那些破损星舰,轻声问:“那些没能出来的人,会跟着光轨回家吗?”
沈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玫瑰纹路传来温热的触感:“初代说记忆会回来,或许他们的羁绊早就刻进了星轨里。”他忽然笑了笑,指尖划过她手背上的金属板轮廓,“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小雅被两人的对话吵醒,揉着眼睛指向全息屏:“快看!联盟的标识亮了!”屏幕上的雪花正被道蓝色信号条驱散,紧接着弹出条加密讯息,发件人栏写着“玫瑰信使”。
林夏点开讯息的瞬间,舱内突然响起段舒缓的旋律,是老周刚才哼的那首古老歌谣。讯息附件里只有张照片:地球港的灯塔下,站着个举着半块玫瑰金属板的老人,背景里停着艘编号模糊的初代星舰,舷窗上同样贴着朵简笔玫瑰。
“是陈博士……”老周的声音带着哽咽,胸口的芯片与旋律共振出柔和的金光,“他当年说要留在锚点等后来人,原来真的等到了。”
机械鸟突然扑向控制台,用喙在通讯器上啄出串坐标。沈逸看着那串数字瞳孔微缩——那是地球港禁区的位置,也是星际联盟档案里标注的“共生体起源地”。
“看来回家的第一站,得先去拜访位老朋友。”林夏把金属板贴在舷窗上,光网再次展开,与远方灯塔的光芒连成道直线。星舰加速冲破最后层星云时,她看见无数星轨在身后交织成网,像张被重新缝合的星河地图。
老周重新哼起歌谣,小雅趴在窗边数着掠过的星舰残骸,那些曾经被遗忘的碎片正沿着光轨缓缓移动,如同归巢的候鸟。林夏靠在沈逸肩头,看着手背上拼合完整的玫瑰,突然明白所谓归途,从来不是孤单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