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小划艇破开灰蓝色的海浪，冰骸湾的轮廓在远处海雾中若隐若现，空气里的寒意比之前更甚，林夏手臂上的青色纹路时不时亮起，像在呼应着远方的什么。沈逸将船桨往水里探了探，指尖刚碰到水面就泛起一层薄霜，他忍不住皱眉：“这地方的寒气，比冷核石碎片还厉害。”

陈博士正低头翻着古籍，突然手指一顿，指着书页上一行褪色的小字：“你们看，这里写着‘冰骸湾有雾，雾中藏“影”，唯归帆草之印可避’。”话音未落，林夏突然感觉掌心的定帆石轻轻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摸向口袋，指尖触到一张叠得整齐的油纸——那是昨天整理母亲遗物时，从旧木盒底层翻出来的东西，当时只以为是普通信纸，此刻却突然变得温热。

“等等，我这里有东西。”林夏将油纸展开，信纸边缘已经泛黄，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却比她记忆中更稚嫩，墨迹里还沾着细小的海盐颗粒。信的开头没有称呼，只写着“今日与你同寻冰骸湾沉船，见冷核母石微光，忽觉心悸”，林夏的呼吸骤然停住，目光顺着字迹往下移：“你说母石需‘双印相契’方可封印，我以归帆草为誓，愿守此秘。若他日我未能赴约，便让林夏持定帆石续之——此石乃你我共铸，见石如见人。”

“这是你母亲写给斗篷人的信！”陈博士凑过来，声音里满是震惊。老船长突然指着前方，海雾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原本清晰的冰骸湾轮廓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海，雾中隐约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水面上拖动。

林夏将信纸按在胸口，手臂上的青色纹路突然剧烈亮起，定帆石的金光透过指缝漫出来，在雾中划出一道浅金色的轨迹。就在这时，雾里突然冲出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扑向小划艇——那是一条通体覆盖着冰甲的海蛇，蛇眼是浑浊的白色，嘴里吐着带着冰碴的信子。沈逸立刻挥刀砍去，刀刃碰到冰甲的瞬间，竟被弹开一道缺口。

“用归帆草的印！”林夏突然想起信里的话，她将定帆石按在手臂的纹路处，青色纹路瞬间与金光交融，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光盾挡在船前。海蛇撞上来的瞬间，光盾上泛起细密的波纹，蛇身上的冰甲“咔嚓”裂开，它吃痛地扭身退回雾中，很快消失不见。

雾海渐渐晃动起来，远处传来隐约的船钟声，陈博士突然指着雾里的一道影子：“是草船！斗篷人在等我们！”林夏握紧信纸，指尖传来信纸的温度，仿佛还能触到母亲当年写下这些字时的心情。她抬头看向雾中越来越近的草船，突然明白，母亲当年不是“没能赴约”，而是早早就为她铺好了续接旧誓的路。

小划艇朝着草船靠近，雾中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止一处，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夏低头看向信纸末尾的落款日期——正是十年前草船消失的那一天，她深吸一口气，将定帆石举起来，金光在雾中撕开更宽的通路：“走吧，我们该去见斗篷人了，也该知道母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