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走到河边，看着水中倒映的灯影，美得像梦一般。

外公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后面，只有我和少东家并肩而立。

"绣儿，"少东家突然开口，"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很美。"

"我是说，钱家。你喜欢在钱家吗？"

我点点头："喜欢，少东家对我很好，我很感激。"

"只是感激？"

这句话让我想起外公问我的话，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我……"

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是放花灯的时间到了。

人们纷纷将点燃的花灯放入河中，许下心愿。

少东家拉着我的手："走，我们也去放一个。"

他的手很暖，握着我的手，让我脸上发烫。

我们买了一盏莲花灯，少东家问我："有什么愿望？"

我想了想："希望外公健康长寿，希望铺子生意兴隆，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大家都好。"我没敢说出心里真正的愿望。

少东家看着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但他没有追问。

我们一起将花灯放入水中，看着它随波而去，渐渐远离，融入无数灯火之中。

二十七

元宵过后，外公说要回家了。

"绣儿，外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我舍不得他走："外公，您就住在这里吧，我可以照顾您。"

外公摇摇头："我那小屋子住惯了，这里虽好，却不是我的家。再说了，你有自己的生活，外公不能拖累你。"

我红了眼眶："外公，您永远不会是拖累。"

"傻丫头，"外公摸摸我的头，"外公知道你孝顺，但人各有归处，你的路还长着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再说，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面对，去决定。"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又红了。

少东家知道外公要回去，派了马车，还给了一笔丰厚的银两。

"林老伯，这是绣儿这两年的工钱，我一直给她存着，现在一并给您带回去。"

外公推辞："这怎么行，绣儿的工钱应该给她自己。"

少东家看了我一眼："绣儿说过，她的工钱要给您养老用的。"

我惊讶地看着少东家，我确实有这个心思，但没对他说过啊。

外公含着泪接过银两："好孩子，外公知道你孝顺，但这钱太多了。"

"林老伯不必担心，绣儿在钱家很好，吃穿用度都不愁，这些钱她确实用不着。"

外公点点头，转向我："绣儿，你在这好好的，别惦记外公，知道吗？"

我强忍着泪水点头："外公，您要保重身体。"

外公上了马车，少东家吩咐车夫："一定要把林老伯安全送到家，路上照顾好。"

我站在铺子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少东家站在我身边，轻声说："别担心，我会派人定期去看他，有什么事会立刻通知你。"

我抬头看着他，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谢谢少东家。"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以后每年都可以接他来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