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丁程鑫带贺峻霖去了趟丁家在城郊的别院。马车颠簸着穿过枫林，贺峻霖掀开窗帘往外看，成片的红枫像燃烧的火焰，映得他眼底都染上暖意。
“这里的砚台石很好。”丁程鑫看着他发亮的眼睛，解释道，“前阵子听管家说你在找上等的砚材。”
贺峻霖转过头，眼里的惊喜藏不住：“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你书房看到的残次品。”丁程鑫的指尖摩挲着马车壁的木纹，“想着带你亲自挑一块。”
别院的书房藏在竹林深处，推开窗就能看到山涧。贺峻霖蹲在石堆前，认真地比对每块砚石的纹路，指尖敲上去，听声音是否清越。丁程鑫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他被阳光晒得发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比账本上的数字顺眼多了。
“这块怎么样？”贺峻霖举起块端砚，石眼像颗圆润的墨珠，“用来写小楷应该很顺手。”
丁程鑫走过去，接过砚石的瞬间，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顿了顿。贺峻霖迅速收回手，低头去看石堆，耳尖却红得更厉害了。
晚上住在别院，贺峻霖在书房练字到深夜。丁程鑫处理完信件进去时，看到他正对着一幅字发愁——是幅“平安”二字，其中“安”字的宝盖头写得有些歪斜。
“我看看。”丁程鑫拿起笔，蘸了点墨，在废纸上写了个示范。他的字带着商人的利落，笔画刚劲，却少了贺峻霖的清秀。
贺峻霖凑过来看，发丝扫过丁程鑫的手腕，像羽毛搔过。“丁先生也会写字？”
“小时候练过几年，后来忙着学算盘就放下了。”丁程鑫放下笔，看着他重新落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流畅的墨痕，“你写得很好。”
贺峻霖的耳尖又红了，低声说：“以后我教你吧。”
从别院回来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丁程鑫不再总待在书房处理公务，会搬张椅子坐在贺峻霖旁边，看他写字，偶尔搭句话。贺峻霖也会在丁程鑫晚归时，让厨房留着热汤，等他回来一起喝。
变故发生在一个午后。贺家的对手突然放出消息，说丁家暗中转移资产，想吞并贺家产业。一时间流言四起，贺家的股票大跌，贺父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
贺峻霖接到消息时，正在给丁程鑫磨墨。墨条顿在砚台上，墨汁溅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他们说……是你们做的？”他的声音发颤，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丁程鑫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是我们。”他握住贺峻霖的手腕，指腹擦过他手背上的墨渍，“相信我，我查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丁程鑫几乎住在公司，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贺峻霖没再问过进展，只是每天晚上都会留一盏灯，在桌上放好温着的汤。直到第五天清晨，丁程鑫带着证据回来时，看到贺峻霖趴在桌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本丁程鑫常看的账本。
“查到了。”丁程鑫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证据显示是贺家内部的人勾结外人搞鬼，丁程鑫已经让人处理妥当，只是看着贺峻霖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发紧。
贺峻霖醒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证据，还有丁程鑫趴在床边睡着的身影。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然累坏了。贺峻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醒了？”丁程鑫睁开眼，抓住他的手，“事情解决了，别担心。”
贺峻霖的眼眶突然红了，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丁程鑫愣了愣，慢慢回抱住他，闻到他发间熟悉的皂角香。“没关系。”他低头，在贺峻霖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那天晚上，贺峻霖在书房写了很久，最后递给丁程鑫一幅字。上面是“同心”二字，笔力温润，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丁程鑫把字挂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看着贺峻霖红着脸说“别挂这么明显”，突然觉得这桩始于利益的婚事，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酿出了比蜜糖还甜的滋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交握的两只手上，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一只指腹圆润，沾着淡淡的墨香。红绸早已褪色，留白处却被填满了，是砚墨混着心跳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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