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1

“嘶——”苏糖猛地从泥泞里坐起身，刺骨的寒意顺着浸透的裙摆往上爬。她抹了把脸上的脏污，眼前晃动着灰蒙蒙的瓦檐与青石板路，空气中飘来熟悉的中药苦味——这是《长相思》里的清水镇！

“得赶紧找到相柳。”她搓着冻僵的手指爬起来。原著里相柳此时该以防风邶的身份在赌场周旋，若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接近这位把自己裹成刺猬的九头妖可就难了。

循着喧闹声拐过街角，“回春堂”的木牌擦着她鼻尖掠过。苏糖心头一喜，这不正是玟小六行医的地方？可还没等她驻足，前方赌坊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让开让开！”几个醉醺醺的汉子推搡着冲出来，苏糖被撞得踉跄，却在抬头的瞬间呼吸停滞——廊下倚着个红衣男子，雪色狐裘半掩面，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正是相柳伪装的防风邶！

“这位姑娘可要赌一局？”防风邶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骰子在青瓷碗里骨碌碌转。苏糖强压下紧张，学着原著里小夭的模样歪头：“我没银钱，用个秘密换如何？”

周围顿时响起嘘声，防风邶却挑眉示意她继续。苏糖压低声音：“城西乱葬岗的瘴气，三日后会往南蔓延三里。”她特意选了个即将发生的小事，既能证明自己特殊，又不至于惊动各方势力。

防风邶指尖的骰子突然碎裂成粉末。他眯起眼，绯色眼尾像淬了毒的刀刃：“有趣，跟我来。”

穿过九曲回廊，苏糖跟着防风邶来到后院。月光下，男子褪去玩世不恭的笑意，周身寒气四溢：“你究竟是谁？”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房梁跃下，淬毒的匕首直取苏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苏糖就地翻滚，发簪“叮”地撞在青砖上。她慌乱中摸到腰间——竟是相柳的银鞭！这才想起原著里防风邶总爱把玩的武器，此刻正缠在自己腰间。

“不自量力。”防风邶冷笑，银鞭如灵蛇般卷住刺客手腕。那人惨叫着被甩出去，露出袖间辰荣军的暗纹。苏糖趁机摸出怀里的金疮药：“先疗伤吧，伤口有毒。”

防风邶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她摊开的掌心。少女指尖沾着泥点，却将药瓶攥得紧紧的，像是怕他拒绝。他突然想起方才她翻滚时发间散出的甜香，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药瓶。

“你不怕我？”他故意逼近，妖瞳里泛起幽蓝的光。苏糖却踮起脚，把他垂落的银发别到耳后：“怕什么？你明明刚救了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防风邶猛地后退半步，耳尖不受控地发烫。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苏糖知道时机已到。她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治疗寒毒的方子，虽然不全，但......”话没说完，防风邶已经扣住她手腕，冰凉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你怎么知道我有寒毒？”

“我说我是从未来来的，你信吗？”苏糖眨眨眼，突然指向他身后，“快看！”趁防风邶分神的瞬间，她飞快在他脸颊啄了一下，“下次见啦，防风邶！”

等相柳反应过来，巷口只剩少女飞扬的裙角。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展开那张药方，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以真心为引，方能解天下至毒。”

回到藏身的破庙，苏糖倚着发霉的梁柱大口喘气。掌心还残留着相柳皮肤的温度，方才若不是赌他对寒毒的在意，她根本没机会靠近。想起那抹慌乱的绯色耳尖，她忍不住笑出声——相柳啊相柳，这次换我来融化你这座冰山。

而此刻的相柳正立在屋顶，望着药方上的字若有所思。夜风掀起他的衣摆，身后九道虚影若隐若现。方才少女柔软的触感还在唇畔萦绕，他突然烦躁地撕碎药方，却又在碎片飘落时，伸手抓住了最大的那片。

“从未来来的......”他喃喃自语，妖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清水镇的夜色依旧浓稠，却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缕让他捉摸不透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