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山谷,苏糖赤着脚丫踩在湿润的泥土上,露水沾湿了她的裙摆。远处溪水潺潺,相柳正弯腰打水。
听到脚步声,相柳直起身子回头,手中木桶里的水泛起细碎的涟漪。当看到苏糖单薄的衣衫,他眉头微蹙,放下木桶快步走来:“又不听话。”话音未落,身上的狐裘已经披在了她肩头,带着独有的冷冽气息,却又裹着体温的余温。
苏糖仰头望着他,眼睛弯成月牙:“知道啦!我们今天要去看望后山的小狐狸,你还记得吗?”她踮起脚尖,发间银铃轻轻摇晃,撞出清脆的声响。自从在这山谷定居,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日都在上演——她总爱探索山林,他则永远默默守护在旁。
相柳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带着惯有的嫌弃:“你啊,就爱把这些小家伙往家里带。”可话虽如此,当苏糖抱着受伤的小兽回家时,最先翻出医书调配药膏的是他,守在兽窝旁整夜观察的也是他。那些藏在严厉话语后的温柔,早已被苏糖悉数珍藏。
两人手牵手往山上走去,苏糖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说着新发现的草药,讲着昨夜听到的虫鸣。相柳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句调侃,唇角却始终挂着柔和的弧度。山风拂过,卷起她的发丝,他便抬手轻轻理顺,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转过山坳,几只小狐狸立刻从洞口窜出,毛茸茸的尾巴摇成一片雪浪。“慢点慢点!”苏糖笑着蹲下身子,任由小家伙们往她怀里钻,鼻尖蹭着她的脸颊。相柳倚在洞口,看着少女被毛茸茸的身影簇拥,眼底满是宠溺。他伸手抚摸其中一只白狐的脑袋,指尖掠过柔顺的皮毛,小狐狸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时,两人回到家中。苏糖系上绣着桃花的围裙,走进厨房忙碌。相柳则坐在院子里,摊开竹简教小妖们识字。他板着脸纠正小獾妖拿笔的姿势,声音却放得很轻:“横要平,竖要直。”小妖们仰着脑袋认真听讲,时不时因为某个错别字发出清脆的笑声。
“开饭啦!”苏糖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出厨房,糖醋鱼的甜香、清炒时蔬的鲜气,混着米饭的醇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相柳看着桌上造型别致的菜肴,挑眉道:“今天又做了什么新奇的菜式?”“尝尝就知道了!”苏糖神秘地眨眨眼,递过一双筷子。
第一口糖醋汁入口,相柳动作微顿。熟悉的酸甜在舌尖散开,勾起遥远的记忆。“是家乡的味道?”他抬眼看向苏糖,后者正满怀期待地盯着他的反应。“对啊!”苏糖笑得眉眼弯弯,“用这里的酸果和蜂蜜调的汁,没想到真复刻出来了!”
夜幕降临,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上。漫天繁星闪烁,银河如一条璀璨的玉带横跨天际。苏糖靠在相柳肩头,听他讲述大荒的古老传说,从创世神的神话到星辰的由来。“阿柳,你后悔放弃一切吗?”她突然转头问道,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得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
相柳低头看着她,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心底泛起一阵柔软。“遇见你,才让我知道何为真正的活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夜风中轻轻流淌,“以前的我,为了生存而活;现在的我,为了你而活。”
苏糖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转过身,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一刻,山间的虫鸣、远处的溪流声,都成了甜蜜的背景。曾经腥风血雨的战场、惊心动魄的阴谋,都已化作云烟。在这隐世的桃源中,岁月静好,两颗心紧紧相依,书写着只属于他们的,永不落幕的温柔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