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刚踏入厢房门槛,就见徐老夫人端坐在主位,手中佛珠缓缓转动。
朱夫人侍立一旁,眼圈泛红,手中帕子绞得死紧。
魏劭祖母、母亲。
魏劭抱拳行礼,声音低沉,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
“我的仲麟回来了?”老夫人疾走两步,枯瘦的手紧紧攥住魏劭的臂甲,“让祖母看看,可受伤了?”她声音发颤,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
魏劭单膝跪地
魏劭劳祖母挂念,孙儿无恙。
老夫人仔细端详他满是风霜的脸庞,突然沉下脸:“乔家那丫头呢?你没把人扔在半路上吧?”
郑楚玉正欲悄声退下,老夫人却道:“楚玉留下,你脚上有伤,坐着回话。”
朱夫人忍不住插话:“儿啊,你当真...”
“我问你话呢!”老夫人权杖重重顿地,“那丫头要是有个闪失,你让我怎么跟乔家交代?”
魏劭明日是父亲和大哥忌辰,不宜办喜事。
“你还记得!”朱夫人突然激动起来,“那你可还记得,是谁害得他们惨死?如今你竟要娶仇家之女进门!”
“够了!”老夫人手中的木杖猛然一顿,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令人难以违逆的威严,“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仲麟如今是魏家顶梁柱,他的婚事关乎家族大业。”
朱夫人红了眼眶:“可那是仇...”
魏劭眸色骤冷,指节捏得发白。
郑楚玉见状,先向老夫人行了一礼才轻手轻脚地斟了杯热茶递给朱夫人。
郑楚玉姨母,您也消消气...
老夫人忽然开口:“楚玉,你怎么看这桩婚事?”
屋内众人目光齐刷刷射来,郑楚玉指尖微颤,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微涟漪。
郑楚玉楚玉不敢妄议。只是...表哥心里装着家国天下,老夫人既做此安排,必是深思熟虑过的。
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哦?你不怨?”
郑楚玉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很快又垂下眼眸恢复恭顺。
郑楚玉楚玉只盼表哥能得偿所愿.。
老夫人果然神色缓和,亲自扶她起来: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好。”
朱夫人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老夫人却话锋一转:
“明日祭礼,你脚伤不便就别去了。正好...”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乔家女初来乍到,等祭典结束你就去接她进城吧,有些话...女儿家说起来方便。”
郑楚玉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恭顺应下。
郑楚玉楚玉谨遵老夫人吩咐。
魏劭转向老夫人
魏劭祭礼准备得如何?
“都妥当了。”老夫人看了眼郑楚玉,“多亏这丫头提醒,把那些不合时宜的红绸都撤了。”
魏劭眉头微挑,看向郑楚玉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郑楚玉连忙解释
郑楚玉楚玉只是想着...明日那样的日子,府里张灯结彩总归不妥...
她声音渐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朱夫人看着魏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仲麟,明日祭礼后...你打算何时接那乔家女入府?”
茶杯在郑楚玉手中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在手背上。
她恍若未觉,只是安静地低着头。
魏劭沉默片刻
魏劭依祖母的。
“你!”朱夫人又要发作,老夫人却先开了口。
“好了,都少说两句。”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仲麟刚回来,让他先去祠堂看看。”
郑楚玉立即会意,对一旁的嬷嬷轻声道:“扶老夫人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劭一眼:“乔家那丫头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只是记住...”她顿了顿,“魏家现在需要这个姻亲。”
待老夫人和魏劭离去,朱夫人一把抓住郑楚玉冰凉的手:“你方才为何...”
窗外风雪呼啸,郑楚玉轻叹一声,蹲下身伏在朱夫人膝头。
郑楚玉姨母,这门亲事是老夫人定下的,你越反对表哥越为难。不如...以退为进。
朱夫人一怔:“你是说...”
郑楚玉楚玉只是觉得,与其硬碰硬,不如让表哥自己看清...那乔家女是否真值得他违背孝道。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窗外,一片雪花粘在窗棂上,久久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