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底瞬间涌上疯狂的血色。
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一步步逼近熙泰：“是不是？！她为了把我送走，为了控制我爸，就设计了那一出，让你来救我，然后再用你打人的事控制你？是不是？！”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所有的线索全都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阴谋。
而熙泰，她曾经深爱过、后来又以为被其抛弃的少年，竟然从一开始就是这阴谋里的一环？
或者……也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你说话啊，熙泰。”白妍将手里的东西全部砸在熙泰脚边，飞溅的碎片和粘糊的粥弄脏了他的裤脚。
“我爸的死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些什么？你们有没有做她的帮凶？为什么会这么巧合，你们兄弟三人的把柄全被林子怡一人捏着！”
她的指控如同狂风暴雨，完全符合一个躁郁症患者在刺激下出现的妄想和偏执，充满了混乱的逻辑和放大的恐惧。
熙泰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嘴唇紧抿。面对白妍的逼问，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无法辩解的痛楚，有被误解的愤怒，有对往事的悔恨，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
他不能承认。
承认了，林子怡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白妍。
而且，真相远比白妍此刻猜想的更复杂、更阴暗。
但他也无法彻底否认。
因为五年前的事，确实成了套住他脖颈的绞索，也确实是他们关系断裂的开始。
他的沉默和挣扎，在白妍眼中变成了默认和愧疚。
“滚！”白妍像是被彻底灼伤，指着他，声音凄厉而破碎，“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她踉跄着后退，体力不支和情绪过载让她眼前发黑，几乎要再次晕厥。
就在她软倒的瞬间，熙泰猛地一步上前，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捞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白妍无力地挣扎，拳头捶打在他的胸口，却如同砸在岩石上：“放开我……别碰我！”
熙泰紧紧箍着她，任由她发泄，低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嘶哑声音快速说道：“不是我……害你爸的不是我……看着我！”
他强迫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阴沉的眼眸此刻像是燃烧着幽暗的火焰，里面翻涌着太多白妍看不懂的情绪。
但有一种情绪她读懂了……痛苦，绝不亚于她的痛苦。
“五年前……”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磨出来，“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死……他碰你……他……”他似乎难以启齿，额角青筋暴起，“但我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更没想到林子怡救我会有这么多后续阴谋。”
这不是否认，而是承认了部分，却将动机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并非参与阴谋，而是他当时失控的暴怒和后续的被利用。
“留在国外……比回来安全……”他急促地补充，眼神死死锁住她，“那时……对你来说……最好的是忘了我……离开这里……”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白妍心上。
所以……他当年的消失，可能不是抛弃，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
白妍的挣扎停止了，她怔怔地看着他，混乱的大脑无法立刻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怨恨、猜疑、残留的情感、以及一丝可悲的希望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敲响，张姐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白小姐……您没事吧？我听到声音……”
熙泰瞬间恢复了那副冰冷阴沉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几乎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觉。
他松开白妍，但仍站在她身边，防止她摔倒，对着门外冷声道：“没事，小姐不小心打翻了碗。这里我会处理，你不用进来。”
门外的张姐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声离开。
短暂的打断让紧绷的气氛稍缓，却也留下了更多悬而未决的疑问。
白妍瘫坐回床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和污渍。
熙泰沉默地拿来工具，快速清理地上的碎片。
他蹲下的身影依旧挺拔，跪下也应该很好看。
这个想法很突兀的从白妍的脑子里蹦出来，下一秒她的脚已经踩到了他的背上。
动作突如其来，带着一种病态的、宣泄般的掌控欲。
她的脚趾因为冰冷的地板和内心的激动而微微蜷缩，纤细的脚踝和苍白的足底，与熙泰背上衬衫布料下结实紧绷的肌肉线条形成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对比。
熙泰清理碎片的手骤然停顿，全身肌肉在一瞬间绷紧。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维持着半跪蹲伏的姿势，碎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骤然停滞的呼吸和颈侧微微凸起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正承受着何等剧烈的内心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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