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餐》复制画前，一具男性尸体呈十字形浮现。鱼线在气流中微微震颤，尸体随之前后摆动，被拆除重组织的下颚骨拉出夸张的笑容。周默的靴底碾过散落的钢钉，金属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令人讨厌的声响。
“死亡期间约六小时。”声音从尸体下方传来，法医平躺在移动解刨台上，手术刀精准的挑开死者左手指缝，“指关节有生活反应，钢钉贯穿时还活着。”他的解刨服下露出畸形足的矫正支架，金属部件在冷光下泛着蓝。
周默的视线落在尸体耳后的三芒星刻痕，太阳穴突然暴起尖锐的疼痛。他抓住展台边缘，指腹下的天鹅绒展布被攥出放射状褶皱。三年前卧底时被迫注射的致幻剂残留效应，用在看见板已经空了一半特定图案时发作。胃袋里翻滚的酸液冲上喉管，他咽下带着铁锈味的唾液。
“把胃药给我。”
警员递来的铝箔板已经空了三分一。周默干咽下药。片，苦涩9次舌根炸开的同时注意到死者紧握的左手。烧焦的照片边缘从焦黑指缝间露出，像是故意漏出的谜面。
陈景的手术刀突然转向尸体耳后。“这个刻痕角度······”刀尖沿着皮肤褶皱游走，像在解读盲文。“凶手是左撇子，但刻意用右手雕刻。”看这些颤抖的收尾——她在享受这个过程。
“别碰这个。”周默扣住法医的手腕。两人僵持的瞬间，解剖台下的蓝牙音响正播放到《天鹅湖》魔女变奏的段落，急促的低音提琴震得手术器械微微颤动。
“周队！”唐柚的声音从展厅的另一端传来。网安专家踩着马丁靴跨过警戒线，棒棒糖的塑料棍在她齿间危险杨晃动。“死者手机云端有自动上传的暗网浏览记录。”她将平板电脑转向周默，屏幕上是某个需要邀请码才能进入发直播间截图，“最后登录的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一点七分——有人用他的账号直播了杀人准备过程。”
周默的瞳孔在药效的作用下缓慢聚焦。直播画面角落闪过半枚祖母反光，像是袖扣之类的饰品。他刚要放大图像，郑西川的身影突然投在平板上。副局长黑色制服肩章上的四角星比平日多出两颗，雨水在他脚边积成了小小的镜面。
“媒体还有四十分钟到现场。”郑西川对的视线扫过悬挂的尸体，右手无意识的摩擦胃药药瓶，“市立要求尽快转移遗体。”
“转移？”周默的指甲陷入掌心。陈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法医趁机将某样东西滑进解刨服口袋——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出琥珀色碎屑在证物袋里泛着诡异的光。
唐柚的鞋跟碾碎了凝固的沉默。“要查直播IP必须保留原始现场。”她的棒棒糖棍指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凶手肯定还在——”
“按程序办。”郑西川打断她，右手食指在药瓶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周默注意到副局长的手始终插在口袋里，西装袖口漏半截绷带。
暴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周默走向监控死角的消防通道，头痛引发的耳鸣中混着陈景与郑西川的争执。通道口袋积水映出扭曲的倒影，一把墨绿色的长柄伞斜靠在防火门上——伞柄刻着苏婉清名字的罗马拼音，金属凹槽里还残留着未干的雨水。
通道监控探头不知何时被人转向了墙壁。周默拾起雨伞时，雨伞间滑落一张美术馆的门票，票上的入场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点整。他的手机这时震动起来，苏婉清的短信静静的浮现在屏幕上:给你炖了醒酒汤，记得热着喝——可他昨晚根本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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