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下
蝉鸣声撕开六月的燥热时，五条悟正趴在教室窗台边用吸管戳橘子汽水的冰块。阳光穿过他嚣张的白发在课桌上流淌成河，夏油杰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走廊进来，影子恰好落在那截晃来晃去的长腿边。
“特级任务报告书又堆成山了。”夏油杰把作业本码在讲台，袖口挽起露出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夜蛾校长说再拖下去就把我们的甜食预算减半。”
“杰总是这么认真。”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汽水罐里的冰块突然碎成晶亮的粉末，“反正有你在嘛——啊对了，昨天在涉谷发现新开的甜品店，抹茶大福的奶油会流心哦。”他突然转身，苍蓝色的眼睛在阳光里弯成狡黠的月牙，“放学后去试试？”
夏油杰叹气时耳尖微微发红，这个总是把“麻烦”挂在嘴边的搭档，永远知道怎么用最轻松的语气打破他的坚持。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少年们的制服领带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两根纠缠不清的墨丝带。
一、咒灵和章鱼烧
“悟，右边三楼有咒灵反应。”
夏油杰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时，五条悟正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选可乐还是芬达。他漫不经心按了罐橘子汽水，仰头灌下一口才慢悠悠往巷子里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咒灵黏腻的触须已经穿透天花板垂到楼梯口。
“杰，这次的咒灵看起来像章鱼烧呢。”五条悟歪头躲过攻击，无下限术式让触须在离他鼻尖五厘米处轰然炸开，“不过章鱼烧应该配美乃滋才对——”
“专心战斗！”夏油杰的咒灵从阴影里窜出，白杖重重敲在咒灵核心，“上周你把咒灵比喻成可颂面包，结果害我现在看见甜品店就出戏。”
五条悟大笑起来，汽水罐在指尖转出银色的弧光。他突然欺身而上，六眼在暮色中泛起冷冽的光，咒灵在无下限术式的碾压下化作飞灰时，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
“刚买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还热乎呢。”他晃了晃手里的点心，嘴角沾着汽水渍，“杰刚才用咒灵操术的时候，表情超像在揉面团哦。”
夏油杰接过面包时闻到淡淡奶香，纸袋下的大福表皮白嫩，裂开的缝隙里露出淡绿色的馅料和白色的奶油。远处的暮色正一点点吞噬天际，五条悟的白发在风里轻轻扬起，少年的侧脸被夕阳镀上暖金色的边，像幅被揉皱却依然生动的油画。
“下不为例。”夏油杰咬下面包，奶油的甜腻在舌尖散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下次再在任务中开小差，就把你绑在咒灵堆里清醒清醒。”
五条悟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向巷口时，远处的便利店亮起暖黄色的灯。夜风带来些许凉意，却吹不散少年们制服上沾着的咒灵残片，以及嘴角残留的甜腻气息。
二、暴雨与共享屋檐
七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五条悟把夏油杰推进屋檐下时，自己半边身子已经被淋透。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淌，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亮晶晶的痕迹，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夏油杰手背上，凉丝丝的。
“杰的咒灵好像很怕水？”五条悟甩了甩头发，发梢扬起的水珠溅在夏油杰校服领口，“刚才操控鵺的时候，它明明躲在云层里不想下来。”
夏油杰掏出手帕擦拭白杖上的雨水，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远处的雷声闷闷滚过，雨幕在天地间织出灰蒙蒙的帘幕，便利店的招牌在雨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他忽然注意到五条悟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不是怕水，是讨厌潮湿的感觉。”夏油杰把帕子递给搭档，指尖触到对方手腕时，感觉到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你呢？无下限术式应该能让雨水绕道吧？”
五条悟接过帕子随意擦了擦脸，突然把帕子团成球抛向空中。雨水在距离他身体十厘米处自动散开，形成透明的半球形屏障，却精准地把夏油杰半边身子罩在屏障外。
“这样不是更有趣吗？”他歪头看着夏油杰被淋湿的肩膀，突然伸手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反正有杰在，不会让我感冒的对吧？”
夏油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意外地清新。他们的肩膀紧贴在一起，夏油杰能感觉到五条悟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掌心微微出汗。远处的雨势忽然变大，雨点砸在屏障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像无数颗透明的珠子在跳动。
“白痴。”夏油杰低声骂道，却没有推开身边的人。他看见五条悟嘴角扬起的弧度，看见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三、星空与过期牛奶
八月的夏夜缀满星子。
五条悟躺在教学楼顶，嘴里叼着根草茎，看夏油杰把装着牛奶的玻璃瓶举过头顶。月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在少年手腕上流淌成银色的河，瓶底沉淀的奶皮像朵云，轻轻晃动时会泛起细小的涟漪。
“这瓶牛奶过期三天了。”夏油杰皱眉看着生产日期，“你从哪弄来的？”
“仓库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伸手去够瓶子，“反正咒术师的身体比普通人强百倍，区区过期牛奶——”
“笨蛋！”夏油杰拍开他的手，玻璃瓶在月光下划出清亮的弧线，牛奶泼在天台边缘的杂草上，惊起几只萤火虫，“上次你偷喝夜蛾校长的特供咖啡，结果在厕所蹲了一整天的事忘了？”
五条悟突然翻身坐起，鼻尖几乎碰到夏油杰的。他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星光，看见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落在雪地上的鸦羽。夜风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教学楼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成黑色的剪影，某个教室的窗台上，不知谁忘了收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响。
“杰刚才担心我？”五条悟突然笑起来，伸手捏住夏油杰的脸，“明明平时总说我是麻烦精——啊，萤火虫停在你头发上了！”
夏油杰挥开他的手，却在转头时看见几只淡绿色的光点停在五条悟的白发间，像撒在雪地上的碎钻。少年仰着头，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嘴角还沾着草茎的碎屑，看起来像个偷喝蜂蜜被抓包的孩子。
“别动。”夏油杰伸手拂去他头发上的萤火虫，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下次再乱吃东西，我就用咒灵把你绑在医务室洗胃。”
五条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萤火虫受惊飞起，在两人之间织出淡绿色的光网。远处的星空璀璨如宝石，银河在天幕上流淌成银色的河，少年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尾巴，像两条纠缠不清的藤蔓。
“杰最好了。”五条悟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落进夏油杰耳中，“所以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吧？永远像现在这样——”
他没有说完，因为夏油杰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远处的猫头鹰发出一声长鸣，教学楼的某个窗户亮起灯光，大概是夜蛾校长又在批改文件。夏油杰能感觉到掌下温热的呼吸，感觉到五条悟嘴角扬起的弧度，突然想起白天在食堂，这人把自己碗里的纳豆偷偷拨到他盘子里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说什么傻话。”夏油杰移开手，声音却比平时轻了许多，“我们可是要成为最强的组合——当然会一直这样下去。”
五条悟突然大笑起来，他躺回天台，双手枕在脑后，看流星划过夜空时拖出的光痕。夏油杰听见他低声哼起不知名的曲调，调子跑了好几处，却意外地让人安心。远处的稻田传来蛙鸣声，风里带着露水的清凉，少年们的影子在月光下相依相偎，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系在地下缠绕，枝叶在天空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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