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李明昊找了个借口去了杰克逊提到的那家古董店。店主"老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似普通的古董商，但当李明昊用暗语询问那件"明代花瓶"的来源时，老人的眼神立刻变了。

"那件藏品已经有了买主，但我可以给您看看其他类似的珍品。"老陈将他带到店后的一个小房间，确认没人跟踪后，直接说明了来意：

"阮光的死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情报安全传出。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霍奇已经怀疑你了。"

"我该怎么办？"李明昊问。

"继续你的工作，保持低调。我们正在安排你的撤离，但需要时间。"老陈递给他一个小巧的指南针，"遇到紧急情况，按照这个指南针指示的方向离开城市，会有人接应你。"

李明昊将指南针藏好："还有其他指示吗？"

老陈摇摇头："越少人知道细节越安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使馆。"

离开古董店，李明昊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全孤立无援的。但同时，危机感也更加强烈：如果老陈都认为他已经被霍奇盯上，那情况一定比他想象的更糟。

接下来的两周，李明昊小心翼翼地继续着他的工作。他避免任何可疑行动，减少了与凯瑟琳的见面频率，甚至主动向霍奇报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试图缓解对方的疑虑。

表面上看，这些努力似乎有效。霍奇对他的关注度降低了，使馆的同事们也没有表现出异常。李明昊开始考虑如何安全离开越南，或许可以申请提前结束任期回国。

然而，命运再次捉弄了他。

1966年8月的一个雨夜，刚刚结束工作回到公寓的李明昊发现自己的住所明显被人搜查过：书桌抽屉没有全关上，一些文件的位置有细微变化，床底下藏着的备用护照不见了。

他立即明白：这是最严重的警告信号。他不能再回使馆了，也不能待在这个公寓。他必须立即逃离。

收拾了最基本的物品和一些现金，李明昊悄悄离开了公寓。雨水冲刷着西贡的街道，为他的逃亡提供了一些掩护。他先去了凯瑟琳的公寓，但在门口犹豫了：如果霍奇已经怀疑他，凯瑟琳的住处可能也在监视中。

最终，他决定不连累凯瑟琳，转而前往城市边缘的一家小旅馆暂避。

整夜，李明昊都在思考下一步行动。他拿出老陈给他的指南针：指针指向城市南部。这意味着他需要想办法离开西贡，前往湄公河三角洲地区。

天刚亮，李明昊就换了一身当地人的服装，戴上草帽，混入了前往南部的农民队伍中。他的亚裔面孔让他不那么引人注目，但糟糕的方言和局促的举止还是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好在当时的南越正处于混乱状态，检查并不严格。李明昊顺利搭上了一艘前往湄公河三角洲的渔船，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