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的银骨炭爆开最后一星,沈昭华指尖密函在灯下着青白。子时更漏声穿透风雪,她将孔雀石骰子按在绢帛"鹿鸣关"三字上,墨迹突然洇开成北疆的地图形状。窗棂"咯吱"轻响时,她广袖扫落茶盏,碎瓷在青砖上迸溅的轨迹恰好拦住来人的靴尖。
萧景珩玄色大上的雪粒簌簌坠落,暖阁地面蚀出细小的坑洼。"太子妃好兴。"剑鞘压住那片正在融化的冰晶,"坠湖受寒还能彻夜赏雪?"
"不及殿下辛劳沈昭华腕间金镯磕在案边缘,被炭火烤红的孔雀石滚到脚边,"三更天还要查探妾是否真病。"她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晕开的胭脂红得妖异,偏偏有缕苦杏仁味从袖袋里渗出来。
太子靴尖碾过那块孔雀石,鎏金护甲的冷光眼底一闪而逝。"家替换驻军的密令,用的是兵部特制火漆。"他佩剑突然出鞘三寸,光映出沈昭华袖中暗袋的轮廓,"可这份上的火漆印,是拿朱砂混着蜂蜡仿的。"
"殿下果然慧眼。"沈昭华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自己伪造的寒毒症状,胭脂下露出完好的肌肤,"就像您明知柳轻烟袖里藏着贵妃的鎏金护甲还是允她进了内院。"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她指尖的骰突然滚向门边。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裹着药碗碰撞的轻响。柳轻捧着安神汤的指节发白,杏色裙摆下半截鎏金护甲。"奴婢怕殿下着凉......"她话音未落,太子剑鞘已打翻药盏,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蚀出泡沫。
沈昭华突然太阳,袖中暗袋滑落半帛布。萧珩俯身去拾时,她染着胭脂的指尖擦过他手背,两人同时僵住帛布上的"军械司"三字被炭火映忽明忽暗,太子的呼吸重了一拍"杜家要的不是鹿鸣关。"沈昭华用金簪挑开盆灰烬,露出底下真正的密函是借换防之便运送的..."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接着是侍卫奔跑的脚步声太子佩剑彻底出鞘的瞬间,她将假密函掷入炭火,起的火焰照亮他骤缩的模样。
柳轻烟的第二碗药泼在窗棂上时,沈昭华已经咳出新的"血沫"。萧景珩下意识扶住她后腰,掌心触到那枚孔雀石骰子的轮廓。檐下风灯熄灭,黑暗中只剩炭盆里将熄未熄的暗红色烬,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御医院判落井了!"侍卫的惊呼穿透纸窗。沈昭华借着咳嗽低头,真密函贴着心口的温度灼人。太子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却在她假装踉跄时稳稳托住了弯。柳轻退门边的阴影里,鎏金护甲刮门框的声响像声呜咽。
更漏滴到四更时,沈昭华袖中的孔雀石骰子沾了血。萧景珩剑尖挑起地上那片帛布,火光中突然看清背面用米浆写的"三日后"字。偏殿外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炭盆里最后一点火星"啪"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