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曼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她喜欢布料在指尖滑过的触感，喜欢色彩在画笔下跳跃的活力。大学毕业后，她如愿进入了一家小有名气的服装公司，从助理做起，满怀憧憬。然而，现实与梦想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却异常坚硬的壁垒。

加班是常态，灵感枯竭是日常，更让她感到压抑的是，她的设计稿常常被认为“缺乏个性”、“不够大胆”。她设计的衣服总是被形容为“安全”、“中规中矩”，无法在潮流中掀起任何波澜。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苏曼都会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今天又被毙了两个方案。”她对坐在电脑前的男朋友林宇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沮丧。

林宇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作响：“说了让你别总搞那些素色、简单的东西，现在流行夸张、个性的。你这样怎么出头？”

苏曼心里一紧，反驳道：“可我觉得简洁也是一种风格啊，而且我加了一些……”

“别找借口了，”林宇打断她，“你就是不够拼，不敢突破。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做出了爆款，你呢？还是个小助理。”

苏曼沉默了。林宇总是这样，似乎永远都在否定她的一切努力。她喜欢素雅的风格，他会说她老气；她尝试鲜亮的色彩，他会说她俗气。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似乎都不够好。这种不被理解和欣赏的感觉，像潮水一样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自信。

她想起刚认识林宇的时候，他夸她画的设计稿有灵气，说她一定会成为优秀的设计师。那时候的甜蜜，如今却变成了利刃，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她想过改变自己的风格去迎合市场，去迎合林宇的期待，可每一次尝试都像在扼杀自己的灵魂。

“我也努力了啊。”苏曼低声说，眼眶有些发热。她加班到凌晨，反复修改设计稿，查阅各种时尚资料，甚至去参加了一些设计交流活动，希望能找到新的灵感和方向。

“努力得有效果才行啊，”林宇终于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不是说你加加班、画几张图就算努力了。你得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现在这个社会，只看结果。”

苏曼感到一阵眩晕。她努力的过程，她付出的心血，在他看来似乎都不值一提。她只是一个需要拿出“结果”来证明自己价值的工具。她盯着林宇那张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曾经的爱意，在日复一日的否定和指责中，早已消耗殆尽，只剩下满心的疲惫和委屈。

周末，苏曼回了趟家。刚进门，妈妈李秀华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坐下。

苏曼心里一暖，正想抱怨几句工作上的不顺，妈妈又话锋一转：“你看你姐，当初让你学医你不听，非要去搞什么设计。现在多好，收入稳定，又体面，家里都说你姐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