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曼的姐姐是个医生，找了一个同样是医生的丈夫，日子过得安稳富足。在妈妈眼里，这才是女儿应该走的路。苏曼选择设计这条路，在妈妈看来，一直都是“瞎折腾”。

“我喜欢设计，妈。”苏曼试图解释。

“喜欢能当饭吃吗？”妈妈皱起眉头，“而且你看你，整天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打扮得跟个假小子似的。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也得把自己收拾得漂亮点，多出去认识认识人。”

苏曼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T恤牛仔裤，再看看妈妈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身上的真丝连衣裙，突然觉得她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妈妈总是希望她按照传统的女性模板去生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嫁一个有钱的丈夫，然后相夫教子。而她想要的，只是追逐自己的梦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林宇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妈妈问。

苏曼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她和林宇之间的问题。

“他忙。”她含糊地回答。

“再忙也得抽出时间陪你啊，”妈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我看那个林宇，对你好像也不是很上心。你啊，也别太投入工作了，到了年纪就得考虑结婚生孩子。你看你小姨家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孩子都会走路了。”

一连串的催促和比较，让苏曼感觉喘不过气来。她逃离了工作中的压力，却又陷入了家庭的催婚泥潭。妈妈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她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上，让她感到迷茫和痛苦。她努力地想向妈妈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她的梦想有价值，但妈妈似乎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她的心声。

晚上，苏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刷着朋友圈。闺蜜晒出了她和男朋友的甜蜜合照，配文是“感恩有你”。大学同学发了自己升职加薪的消息，并配上“未来可期”的标签。那些光鲜亮丽的生活，让她感到自己的黯淡无光。

打开微博，各种关于“三十岁女性”、“职场危机”、“容貌焦虑”的讨论充斥着屏幕。一个广告跳了出来，是关于某款抗衰老护肤品的，广告词写着：“别让岁月偷走你的美丽，女人，你应该时刻保持最佳状态。”苏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

林宇的话，妈妈的催促，社交媒体上的“成功”范本，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好。她想到了放弃，放弃设计，放弃抵抗，按照别人给她规划好的路走下去。

她感觉自己像个困兽，被困在名叫“现实”的牢笼里，四处碰壁，找不到出路。她甚至开始认同林宇和妈妈的观点，也许她真的不够优秀，也许她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她开始回避工作中的挑战，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再犯错。她的设计也变得越来越保守，失去了原有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