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洲花圃。
花香馥郁,飘荡氤氲在整个潭州。淡妆浓抹的各色花卉如姑娘裙摆在其中绽放荡漾开来。
“春风拂处百花兴,斗艳争奇各显能。”
一位书生装扮的“男子”款步在这艳丽的花圃之中,他就是花圃的主人。
他日日照料着他亲手栽下的花,与花为友,吟诗作赋。
男子身形瘦长,满面春色显得秀气,摇晃着手中熠熠的羽扇,在花圃中弯腰轻嗅。
天边飘来一朵又一朵瑰丽奇异的云彩,像空中花园。
“暖日催开百卉丛,繁花似锦映霞红。”
他听到这句诗不由点头,直起腰,“诶!这句好啊!”
他愣住,挥动的羽扇停住,疑惑地看向四周,这分明只有他一人,哪来的又一个女子的声音。
春日暖光之下,竟照得他遍身寒意。
“哼,呆子!我在这。”
女子骄横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男子猛地转身。
女子一袭暖阳璨金衣裙,身形苗条。发髻盘成云团,金凤发梳夺目欲飞,簪钗金银为底,玉石为嵌,发髻两边步摇流苏随着女子的靠近摇曳生辉。
近了看,发间花卉如真似幻,额间贴着浅绿色宝石花钿,鬓角是对称的珍珠面饰,眼中带着骄傲意气,红唇微微勾起,显然对面前人看呆的模样感到十分满意。
女子潇洒转身进屋,纤纤玉手握着花团锦簇的团扇,撩开珠帘,一副主人姿态坐下。
“还不快过来给我斟茶。”
男子幡然醒悟一般急匆匆进屋,“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家,我的园子我的房间!”
他声音变形,尖锐地像个女子。
她将手中把玩着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拍,“这也是我的园子,我的家!”
“玉漱呀,你可快去换了这身臭呆子的扮相,看得我已经闻到了臭男人的味儿了,真讨厌!”
女子娇嗔,标准的桃花眼烟波流转。
她口中的“玉漱”震惊地后退几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此时她的声音已然是微微沙哑的女子音色,玉漱一直以来以男子对外安置这座花园。她的父亲是当官的,最不喜她抛头露面,有损他名声,故而以男子身份偷偷外出。
“你我相处多日,我又怎会不知?”
女子看着玉漱一副紧张慌乱的神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不会跟别人说你的秘密的,虽然我认为没什么好瞒的,女子怎就不能堂堂正正的,你那父亲空有官威,迂腐封建。”
玉漱奇怪为何眼前女子会对自己了解这么多,她长这么美,自己以前要是见过,绝不会忘。
“你叫什么,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
女子幽幽叹气,“笨姑娘,我是你亲手种下的这园春色的精魂受书香诗情所染幻化为人,这都猜不出。”
听着面前女子一番话,玉漱吓得假胡子都要掉了,“什、什么!”
“你是妖怪!”
女子微微蹙眉,娇声纠正道,“应当是精怪。”
玉漱双腿发颤,“你、你别过来啊!我不好吃的!”
女子脸上染上愠怒的霞色,凭空而出一朵怒放的牡丹花扔向玉漱,扑鼻的花香打在她脸上。
“我才不吃人呢!我就喜欢……”
女子柳眉舒展,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中戏谑,“你过来,给我吟诗,若诗吟得好,我就不吃你。”
女子勾勾手指,玉漱半推半就地坐在她身旁,馥郁的茉莉花香涌入她周身的空气。
“你、你难道是茉莉花化形?”
女子不耐的翻了个白眼,“都跟你说了我是园内花卉精魂所化,我现在喜欢茉莉花香不行吗?”
玉漱讪讪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摇团扇的手顿住,理直气壮地看着玉漱,“你给我取一个。”
玉漱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
女子点头,顺便手一伸将玉漱鼻下欲落不落的假胡子撕掉,嫌弃地甩掉。
玉漱吓了一跳,捂住脸上传来刺痛感的位置,痛感转瞬即逝。她迷迷蒙蒙看着眼前美人的动作,结巴道,“那那那就叫……”
“绛河。”
“何由?”
“绛河冰鉴朗,黄道玉轮巍。”
人如其名,明媚张扬,傲然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