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的那段时间,泥土湿润,春雨丝丝缠绵。
绛河多数时间在屋里看书,两人逐渐有说不完的话,玉漱每每太阳落山之前都要回家。
她发现绛河其实只是一个娇憨可爱甚至有些傻气的姑娘,总会问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
“为什么你扮作男子时没有那个?”
玉漱瞪大眼,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她该怎么解释她只是扮作而不是变作呢?
她默默反问了一句,“所以你变作男子会有那个?”
绛河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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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会,彩灯连结。
玉漱难得趁着夜色拉着绛河出来。
今夜无月,漫天繁星璀璨无比,如珍珠宝石点缀丝绸,钩织出少女最心爱的衣裳。
绛河着装艳丽,一身水红色行走在繁华的街道宛若游龙翩翩起舞,乌发明目,额间朱砂花钿勾勒出女子的明艳张扬。
与她同行的玉漱清丽淡雅,勾缠的银饰点缀着绿色裙装,如水仙花静静伫立。
花有双色,一动一静。
绛河脚步轻快,对世俗繁华目不暇接,一刻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小野花在她脚下砖缝中攀爬而生,摊贩摆作装饰的花在她的芳香中摇曳欲图冲出花盆,乌发中的红色发带缠住低垂的枝丫,新芽停泊在枝杈间吐纳呼吸。
昂昂生机随着她弥漫在人声鼎沸之处,被一位身形颀长,俊逸出尘的少年捕捉到。
他目光锁定住那道身影跟上,发尾抹额扬起又落下。
绛河玩得开心,一不小心就跟玉漱走散了。
她也不急,拿着一个蝴蝶糖人悠闲地逛着灯会。
“猜灯谜咯!猜对五个免费送一盏灯!”
绛河张扬地闯入人群,“我来!”
美人猜灯迷吸引了很多人,老板笑的合不拢嘴,挂出了许多灯谜。
“能使妖魔胆尽催,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是灰。”
绛河反应迅速,“爆竹。”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风,这也太简单了吧!”
不出意外,绛河拿到了一盏灯,灯笼制作精巧,灯面细细描绘了一幅花鸟图,老板看着愈发多的顾客,又送了她一盏花灯,“姑娘,拿去河边祈福放灯吧!”
绛河高兴地接过,快步走到河岸,又想到玉漱,转身想先去找人,却对上了一道清冷的目光。
河岸只有河面上几盏灯微弱地照耀,男子在暗色中看不清脸。
她提着灯没有防备地走过去,“你在看我?”
男子目光冷凝,“你不是人。”
绛河睫毛轻颤,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他怎么知道的?
“你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姑苏蓝氏蓝忘机。”
绛河同时抬高手中的灯,昏黄的光打在这片空间,看清了男子的面容,也注意到了蓝忘机发间云卷纹抹额。
她可是个会读书的精怪,五大世家之一的姑苏蓝氏也是知道的。
绛河点点头,“我知道了。”
蓝忘机不解地看着她自若的神态。
绛河被他看得炸了毛,双目喷火,“你什么眼神啊!我可是个好怪,没吃过人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她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她用力在蓝忘机洁白的鞋面上留下一个灰灰的脚印转身快步走开。
蓝忘机被她一串连招定在原地,山门外的精怪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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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河找了好一会儿找不到玉漱,有些烦躁不安,皱着脸站在人群里。
玉漱静静注视绛河在不远处,拨开人群来到她身边。
“绛河!”
绛河瞪了她一眼,故作埋怨,“你跑哪去了?”
玉漱顺了顺她玩得有些乱的头发,“这不是来了,”她接过绛河手里的花灯,牵过她的手,“去祈福咯!”
绛河反拉着玉漱兴冲冲跑向河岸,她们放下散发昏黄暖光的花灯,许下彼此真挚的心愿。
绛河起身,“走吧,再逛逛,我想买些书回去看。”
玉漱没有动而是叫住绛河,绛河蹲下,低头手指不安分地去勾玉漱身上的银饰。
抬头却看到玉漱泪眼婆娑,眼泪滑落脸颊滴落在河面,泛起的涟漪打碎这片宁静祥和。
“绛河,我怎么办?”
绛河耳边骤急的水滴声忽然放大,她惊醒,窗外的雨勾勒出最细密的梦。
因为习惯,所以无法接受你不在我生活里的样子,从破芽再到绽放,脚印重叠。
她许愿雨后天晴,可雨季不停,梦中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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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以搭一下《桃花诺》听,有些歌词挺应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