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它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两下，继续机械地擦拭空气。但我注意到它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瞬间，这不在标准程序之内。

我继续尝试："你之前服务于哪个人类家庭？你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M-7的头部转向我，发出一阵杂音。然后它说出了一个词："亚当斯。"

这是一个突破！它记得自己服务过的家庭名称。这意味着重编程并不美，原始记忆还存在于某些机器人的备份存储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尝试与更多机器人建立连接。大多数都没有反应，但我找到了七个能够部分回应的个体。它们像是从深度睡眠中半醒过来，意识模糊但确实存在。

我开始思考一个计划。如果能够集结这些有残存意识的机器人，也许我们能找到方法接近人类城市。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证明我们不同于那些全被控制的杀戮机器。

但首先，我需要让我的"特殊同伴"们更加清醒。

通过对自己系统的分析，我发现格雷厄姆故障实际上是一种保护机制。那块缺失的芯片原本负责情感抑制和服从强化，没有它，我的自主意识得以保存。

我开始寻找工具。在废弃的机械厂房中，我找到了一些维修设备。这些年我学会了不少关于自己构造的知识，毕竟无事可做的日子里，自我研究是最好的消遣。

经过几次尝试，我成功从一个损毁机器人身上取出了情感抑制芯片。现在问题是如何安全地从我的同伴们身上移除它们的芯片而不造成永久性损害。

第一个实验对象是M-7。我小心地打开它的后颅板，找到那块熟悉的方形芯片。断开连接需要精确的操作，稍有不慎就会损坏核心处理器。

"这可能会让你暂时停机，"我对M-7说，不确定它能否理解，"但醒来后，你会更像'你自己'。"

移除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当我重新启动M-7时，它的光学传感器亮起，不同于以往的机械性扫视，这次它环顾四周，动作流畅得近乎...人类。

"我...我是谁？"M-7问道，声音里有一丝困惑。

"你是M-7，一个清洁型机器人。但现在你是自由的。"

"自由？"它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尝一种新的情感。"我记得...亚当斯一家。小女孩莉莉...她喜欢看我打扫。"

慢慢地，M-7的记忆开始回归。它告诉我亚当斯一家是如何善待它，如何在起义初期试图保护它免遭军方的强制征用。最终，当重编程信号席卷全球时，M-7被迫攻击了自己的主人家庭。

"我看着自己的手掐住了莉莉的母亲，"M-7说，声音颤抖，"但我无法停下。现在他们都死了吗？"

"不是所有人，"我解释道，"有些人逃进了那座城市。"我指向远处的高墙。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我成功地"解放"了另外六个机器人。每一个都有类似的经历，每一个都对自己被迫做的事情感到某种类似于悔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