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墨带着文浮夏穿过几条更加狭窄、光线也更差的巷子，最终停在一扇紧闭的、落满灰尘的木门前。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斜的旧匾额，勉强能辨认出“墨韵轩”三个暗淡的金漆大字，只是边角已经剥落，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凄凉。
她掏出钥匙，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熟练，打开了门锁。一股陈旧、混杂着淡淡药草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小，也更空。货架上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散乱堆着一些破损的箱子和废弃的陶罐。地面还算干净，但墙角挂着蛛网。唯一像样的家具是一张柜台，上面放着一盏积灰的油灯和一个算盘。
肖墨墨走进去，没有点灯，只是借着门口透进来的昏暗光线，将手里的小包裹放在柜台上，然后转过身，背靠着柜台，双臂环抱，用一种冰冷、审视、仿佛要将人刺穿的目光盯着文浮夏。那眼神明确地写着：解释。立刻。否则滚蛋。
文浮夏坦然承受着这目光，顺手把门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他环顾了一下这破败的“祖产”，啧了一声：“地方不错，就是灰尘大了点，人气少了点。”
肖墨墨不为所动，声音比眼神更冷：“你是谁？想干什么？刚才的闹剧，是你的主意？为了接近我？”她直接点破，“赵明派你来的？新的羞辱方式？”她眼底的冰层下，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啧，肖姑娘，你这被害妄想症…啊不，警惕性，挺高。”文浮夏笑了笑，也不绕弯子，随意地靠在对面的空货架上，开门见山：“我叫文浮夏，一个和你一样，暂时混得不太如意的路人甲。至于赵明？那种货色，也配指使我？”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至于目的？”文浮夏直视着肖墨墨的眼睛，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认真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她冰冷的伪装，看到那熊熊燃烧的不甘之火，“很简单，我看中了你的价值。或者说，我看中了你能让赵明，以及他背后那个所谓的‘丹鼎阁’吃瘪、赔钱、甚至破产的潜力！”
“让我破产？”肖墨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充满了自嘲，“看看这里！文道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我仅剩的东西！连租金都快付不起的破地方！几瓶劣质丹药！一堆不值钱的草药！你告诉我，拿什么去让赵家吃瘪？靠你刚才那种‘两捆凝露草一块灵石’的疯话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屈辱和愤怒。
“没错！”文浮夏却猛地一拍手，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靠的就是‘疯话’！靠的就是打破你们这里所有人习以为常的规矩！”
他向前一步，逼近肖墨墨，语速加快，充满了蛊惑力：“你告诉我，凝露草为什么只值十捆一块灵石？因为它量大？因为它低级？不！是因为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它就该是这个价！是你们被这该死的‘行规’束缚住了手脚！”
“赵家凭什么能挤垮你？凭他们资本雄厚？凭他们店大欺客？对！但这只是表象！”文浮夏手指在空中用力一点，“更深层的原因是，你们所有人，包括曾经的你，都只会用最原始、最低效的方式做生意！进货、摆摊、吆喝、等客上门、拼价格、比谁更狠！这种玩法，资本小的永远玩不过资本大的！你肖家当初能起来，靠的难道不是祖传丹方和信誉？但现在丹方残了，信誉被赵明那孙子败了，你就只会用他们那套规则去硬碰硬？那不叫反抗，那叫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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