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单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车载音响放着苏晚晴最爱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她总说这段曲子像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声音。他当时不信，现在想起那年她术后虚弱的样子，才明白她不是比喻，是真实经历。
导航提示“前方施工，请绕行”。他冷笑一声，直接碾过路障。轮胎压碎玻璃的声响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副驾上摆着枪盒和邀请函，金属徽章在暗处泛着冷光。
观澜码头笼罩在夜色里，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车窗。他熄了火，从储物格里取出子弹，装入弹夹的动作熟练得像呼吸。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ICU里林小曼的拍立得照片，那上面有G.L.O.R.Y.腕表的标识。
他猫腰穿过生锈的铁丝网，踩着潮湿的水泥地往仓库方向移动。探照灯规律性扫过，他趁灯光死角翻进侧门，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一辆医用推车。
玻璃房里的林小曼突然剧烈眨眼，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他往前走了两步，鞋底踩到松动的地板缝隙，金属刮擦声惊动了警报系统。
红色警报灯开始旋转，林小曼的表情扭曲成惊恐。他听到她好像在说“快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铁门轰然落下，刺眼的白光将他罩住。墙面投影突然亮起，是一份DNA比对报告：“林小曼肾脏供体：苏晚晴。”
“欢迎来到重生之地。”一个戴着橡胶手套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手套上还沾着暗红血迹。
他举起一份手术同意书，陆沉舟的笔迹下方赫然多出一个签名——苏晚晴。
林小曼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带血的棉花状物体。她的眼神不再惊慌，反而带着某种释然。
三个红点同时锁定陆沉舟胸口，林小曼被铁链扯起站立。医生举起注射器：“这是你的肾上腺素，还是她的死亡针剂？”
陆沉舟缓缓举枪，却突然转向射向头顶水管。蒸汽弥漫的瞬间，他扑向控制台。
被电击项圈制服前，他看到林小曼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最后一幕定格在医生胸前的G.L.O.R.Y.徽章上，那字母仿佛在嘲笑他的迟钝。
意识消散前，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熟悉到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
四个字像手术刀划开心脏，记忆涌现暴雨夜废墟前的画面。黑屏中浮现苏晚晴术后苍白的脸，背景音响起心电监护仪的长鸣。
金属徽章旋转，"清算开始"字样逐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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