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我睁开眼，天花板的冷光灯刺得眼睛生疼。四面墙光滑如镜，映出我扭曲的身影。手指触到墙面，冰凉的金属质感让我打了个激灵。

"这是哪？"我撑着酸软的身子站起来，后颈还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真实之眼自动开启，视野里浮动着靛蓝色的情绪光带——那是困惑和不安的颜色。

拳头砸在墙上发出闷响，掌心传来剧痛。这墙比石头还硬，我揉着发红的手背，突然听到机械音："宿主当前状态不适宜逃脱。"

"阿莱？"我试探着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系统没回应，倒是房间中央缓缓浮现出透明屏幕。

画面一帧帧闪现：林执在早餐桌上用叉子敲击瓷盘，林墨捏着药瓶冲我笑，沈砚脖颈上的针孔渗出血珠。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记忆明明那么清晰，却又像隔着层毛玻璃。

"这些都是真的..."我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手腕。那里好像还留着注射器扎过的痕迹。

屏幕突然切换，林溪和阿莱出现在画面上。他们站在海边，林溪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程叙只是情感绑定失败品...不如直接销毁..."

"放屁！"我吼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画面里的阿莱点点头，继续说着什么。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那些字句像泡了水的墨迹，洇成一团乱码。

真实之眼显示情绪光带变成了猩红色，混着靛蓝，在胸口翻滚。心跳快得吓人，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气管。

我摸索着走到墙边，手掌贴上去。真实之眼的视野里，墙壁泛起涟漪。一个画面浮现出来：穿林家徽章睡袍的小孩趴在林执膝头，林执的手温柔地抚过那孩子的头发。

"不，这不可能..."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额头沁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实验体A与B的情感绑定已超出预期值，建议立即终止项目。"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闭嘴！"我捂住耳朵蹲下身。记忆碎片在脑中横冲直撞，沈砚说"你从来都不该..."，林墨说"有些药能让人忘记痛苦"，林溪说"别选真假少爷"...

屏幕又亮了。这次是更小的画面：我躺在培养舱里，手腕戴着蓝色手环。沈砚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表情。

"确认身份：程叙，实验体A，原名林辰。"机械音继续播报，"自愿接受记忆清除程序..."

"自愿个鬼！"我尖叫着抓起地上不知哪来的金属物件砸向屏幕。叮当一声，物件弹回来差点砸中脚背。

屏幕毫发无损，继续播放："检测到异常记忆残留，建议立即进行记忆重置。"

"等等..."我忽然想起什么。如果我是自愿的，为什么沈砚要在我离开时露出那种表情？为什么他脖颈上的针孔会渗出蓝光？

"警告！系统遭到入侵！"机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任务目标已更新：清除异常宿主。"

房间温度骤降，我抱紧自己瑟瑟发抖。镜面墙上映出我的脸，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

"我到底是谁？"话音未落，房顶灯光变成血红色。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记忆重置程序启动，请保持静止。"

天花板的红光像血一样滴落。我蜷缩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提醒着我还活着，可这具躯体到底是属于谁的？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入侵，启动紧急预案。"机械音突然变得陌生又冰冷。

墙壁开始渗出雾气，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的后颈又开始发烫，就像刚注射完药物时那样。真实之眼看到的情绪光带突然扭曲成漩涡，靛蓝与猩红交织着向我扑来。

"沈砚..."我喃喃出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个针孔里渗出的蓝光，到底是什么？

屏幕再次亮起，这次画面清晰得可怕。沈砚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他的脖颈上有新鲜的针孔，蓝光从那里蔓延到耳后。

"程叙，对不起了。"他对着镜头说话，声音里透着疲惫，"只有你的记忆能激活情感绑定系统，我们没有选择。"

画面一转，是林执坐在书房里的场景。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当年就不该让那孩子..."

"让开！"我冲向屏幕，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额头撞在墙上，疼痛让我清醒了些。这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某种特殊的显示屏。

"警告！记忆清除剂与情感绑定程序产生冲突！"机械音变得急促。

我扶着墙大口喘气，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如果沈砚说的是真的，那我到底是个什么？实验品？备用系统？还是...

"程叙，你就是最后的答案。"画面中的沈砚突然看向镜头，"现在，去找到真相吧。"

墙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我感觉呼吸开始困难。真实之眼显示周围的空气里漂浮着淡蓝色的数据碎片，像是某种代码。它们顺着我的鼻腔钻入体内，带来一阵阵刺痛。

"记忆重置程序强制中断。"机械音停顿了几秒，"发现隐藏指令：开启情感绑定核心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