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清晨，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进公寓的餐厅，给镀金的餐具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你正优雅地往面包上涂抹果酱，突然，刘振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咖啡杯叮当作响。
“我受够了！”刘振东故意提高嗓门，眉毛夸张地扬起，“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手中的银质餐刀一顿，随即会意地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放下刀，抬起下巴：“刘振东，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桂姨正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见状立刻缩了回去，只探出半个脑袋。洪颜抱着刚满周岁的小望东从楼上下来，听到动静，脚步却不见加快，反而慢悠悠地晃进餐厅，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
“我发疯？”刘振东站起来，绕着餐桌踱步，活像舞台上的话剧演员，“你看看这个家！我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回来连口热茶都没有！”
你差点笑出声，赶紧用咳嗽掩饰。你放下餐巾，也站了起来：“热茶？你昨天半夜回来，把全家都吵醒了，还好意思要热茶？”
“那还不是为了工作！”刘振东夸张地挥舞手臂，“我在外面应酬，你在家里享清福！”
洪颜终于走到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坐下，把小望东放在膝头。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父母“吵架”，小手还一抓一抓的。
“妈，您别劝！”刘振东抢先一步，义正言辞地说，“我今天就要和她离婚！马上给您换个儿媳妇！”
桂姨终于忍不住从厨房探出整个身子，手里还拿着锅铲。洪颜给孙子喂了一小口苹果泥，眼皮都没抬：“谁说要劝你了？”
刘振东一时语塞，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里。你背过身去，肩膀可疑地抖动。
“我是要提醒你们，”洪颜继续淡定地说，“别忘了晚上七点要去看电影，还有，还有八点半俩人去吃晚餐。”
你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身时眼角还带着笑出的泪花。洪颜这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们两个，每次想单独出去约会就演这出，能不能有点新意。”
“上次是'我要回国'，上上次是'你不管孩子'，”桂姨掰着手指数落，“连台词都不带换的。”
刘振东笑着，突然一把拉住你的手：“快跑！”他拽着你就往门口冲，还不忘回头喊，“我们离完婚就回来！不对，看完电影就回来！也不对…”
门“砰”地关上，剩下的话被隔在了外面。洪颜和桂姨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这傻小子，”洪颜戳了戳孙子肉乎乎的脸蛋，“追雁卿的时候花样百出，结了婚反而只会这一招了。”
桂姨笑着收起餐具：“不是嘛，当年在留学生的舞会上，雁卿和青年才俊跳舞，他为了引起搞破坏，故意踩坏雁卿三双鞋，最后赔了一整年的下午茶，和雁卿的约会权。”
小望东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着餐桌，仿佛听懂了这笑话。洪颜亲了亲孙子：“你爸啊，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巴黎街头，刘振东紧紧牵着你的手，两人像逃学的学生一样跑过两个街区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相视而笑。
“又被妈识破了。”你整理着跑乱的发髻，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都怪你演技太差。”
刘振东帮你取下卡在发间的花瓣，委屈道：“我明明很认真在演啊！”他模仿自己刚才的样子，眉头紧锁，“我受够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多真情实感！”
你笑得直不起腰：“得了吧，你那样子活像话剧社的二流演员。”你突然正色，“不过说真的，我们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桂姨说我们连台词都不换。”
“那有什么刘振东满不在乎地搂住你的腰，“管用就行。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单独出来了吗？”他凑近你耳边，“我想和你单独看场电影，就像我们俩刚约会那阵。”
你轻轻推了他一下：“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当爹怎么了？”刘振东挺起胸膛，“我永远是你当年在咕噜间里认识的刘振东。”他突然单膝跪地，引来路人侧目，“美丽的施小姐，愿意和我这个'即将离婚'的丈夫共度一天吗？”
你拉他起来，四周已经有人开始鼓掌。你点头：“好啊，刘振东。”
刘振东跳起来，兴奋地拉着你往前跑：“走！先去看早场电影，然后去塞纳河边散步，中午去我们在这里约会的那家小餐馆…”
“那宝宝呢？”你有些犹豫。
“有妈和桂姨在，你担心什么？”刘振东眨眨眼，“再说了，我们不是'正在离婚'吗？暂时不用管孩子。”
你忍不住又笑起来，任由丈夫拉着自己在巴黎的街头奔跑。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路过一家花店，刘振东突然停下，买了一支红玫瑰别在你衣襟上：“离婚礼物。”
你低头闻了闻花香，抬眼时眼中满是柔情：“那我该回赠你什么？'前夫先生'？”
“一个吻就够了。”刘振东指指自己的脸颊，却在你靠近时突然转头，两人的唇轻轻相触。
街角的咖啡馆里，几位法国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笑着举起咖啡杯致敬。巴黎的空气中仿佛都飘散着甜蜜的气息，连鸽子飞过的轨迹都变成了心形。
晚上七点，一家人准时出现在饭店门口。洪颜抱着已经睡着的小望东，桂姨跟在身后拿着毯子。
“哟，'离完婚'回来了？”洪颜挑眉看着手牵手走出来的儿子儿媳。
刘振东厚着脸皮凑上去：“阿妈，您看我和'新媳妇'配不配？”
你轻轻掐了他一下，接过熟睡的孩子：“东东今天乖不乖？”
“比你俩乖多了。”桂姨笑着递过毯子，“小家伙一下午都在笑，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他爹妈演的滑稽戏。”
一家人走在巴黎的夜色中，刘振东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你，洪颜和桂姨走在前面。
“其实你们不用每次都演那出，”洪颜突然回头说，“想约会直接说就行。”
刘振东和你对视一眼，同时笑了：“那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吗？”
路灯下，五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小望东在父亲怀里咂了咂嘴，似乎在梦中也在笑这场闹剧般的甜蜜。
四年后
巴黎的春日午后，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岁的小望东像颗小炮弹一样从公寓楼里冲出来，差点撞翻门口卖花的老太太。
“刘望东！”你的声音从三楼窗户飘下来，“再跑这么快，今晚不许吃桂花糕！”
小男孩急刹车，仰起小脸露出最乖巧的笑容：“知道啦，妈妈！”他踮起脚帮老太太捡起散落的花枝，“婆婆对不起~”那甜度超标的声音让老太太瞬间眉开眼笑。
等转过街角，小望东立刻变脸似的吐了吐舌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弓。他眯起一只眼瞄准不远处正看报纸的爸爸，刘振东今天穿了新做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要去见重要的让人。
“啪！”
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中了刘振东的后脑勺。
"
刘振东转身就看见儿子躲在邮筒后面，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刘！望！东！”他咬牙切齿地冲过去。
小望东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爸爸追不上！爸爸是老乌龟！”
这场追逐最终以刘振东在门口拎起儿子告终。他把小望东夹在腋下，假装凶狠地说：“臭小子，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望东眨巴着大眼睛：“爸爸，妈妈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你妈还说过不许你用弹弓打人。”
“可我打的是爸爸呀~”小望东理直气壮，“妈妈说爸爸皮厚，打不坏的。”
刘振东无语，这家伙怎么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望东！”传来你的声音，“妈妈要杀人了！”小望东跑着边说去找奶奶。
某日午后
刘振东就把小望东往咖啡馆一塞，往他手里塞了本图画书：“乖乖的，爸爸一会给你买...”他犹豫了一下，“...买胡萝卜吃。”
小望东的笑容瞬间消失：“我要巧克力。”
“妈妈不让。”
“爸爸怕老婆。”小望东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整个咖啡馆的人都听见。
刘振东慢慢转身，蹲下来平视儿子：“东东，这个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
“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小望东熟练地接话，翻了个白眼，“爸爸每次都这么说。”
“我回来了。”清亮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你拎着购物袋在那里，阳光给你旗袍上的绣花镀上一层金边。
小望东瞬间变脸，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妈妈！爸爸要给我买巧克力！”
“刘振东！”你眯起眼睛。
“我冤枉啊！”刘振东说，“是这小子...”
“爸爸说谎！”小望东从妈妈腿边探出头，对爸爸做了个鬼脸，“他说要带我去吃冰淇淋，还有糖果，还有...”
你弯腰捏住儿子的小脸：“刘望东，上周是谁吃糖吃到牙疼？上上周是谁冰淇淋吃太多拉肚子？还有，不要什么都怪爸爸，那是爸爸，是你妈我的男人，妈妈可不允许其他人欺负自己老公。”
小望东心虚地低下头，小脚在地上画圈圈。
刘振东亲了你脸颊一下，“看看我媳妇儿，明事理又大气。”又揉了揉儿子头发。
傍晚时分，小望东拉着刘振东出来。
“爸爸！”小望东罕见并神秘兮兮地拉着爸爸的衣角，“我带你去个地方。”
警惕的刘振东蹲下身：“又想捉弄爸爸？”
小望东摇头，大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我错了，想给爸爸道歉。”
十分钟后，父子俩蹲在离家两条街的小公园长椅后，鬼鬼祟祟地分食一包糖炒栗子。
“慢点吃，”刘振东擦掉儿子嘴角的糖渣，“别让妈妈发现。”
小望东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爸爸，为什么我们要躲着妈妈呀？”
“因为...”刘振东突然卡壳，这个问题背后的人生哲理对一个四岁孩子来说太复杂了。他换了个说法，“就像你偷偷养在床底下的那只刺猬，有些快乐是小秘密，懂吗？”
小望东严肃地点头，突然脸色大变：“妈妈！”
刘振东吓得差点把栗子扔出去，回头发现是虚惊一场。他戳了戳儿子额头：“小坏蛋！”
小望东咯咯笑起来，突然凑过来在爸爸脸上亲了一下：“爸爸最好啦！”
刘振东心头一暖，正想回亲儿子，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父子俩像被按了暂停键，缓缓转头…
你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老...老婆..”刘振东干笑着站起来，悄悄把栗子袋往身后藏。
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蹲下来接过儿子手里的栗子：“谢谢宝贝。”你站起身，对丈夫伸出手，“交出来吧。”
回家路上，小望东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一蹦一跳地唱着跑调的歌。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
"老婆，"刘振东突然说，"其实是我非要买的，不怪小宝。"
你挑眉：“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刘振东低头认错，却在你看不见的角度对小宝眨眨眼。
小望东会意，突然捂着肚子：“妈妈我肚子疼！一定是爸爸逼我吃太多栗子了！”
你无语看着小家伙演…
刘振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专业坑爹的小演员，无声地用口型说：“你等着。”
小望东躲在妈妈怀里，对爸爸做了个胜利的鬼脸。
路灯次第亮起，照亮了回家的路，也照亮了这一家三口的笑脸。巴黎的晚风轻轻吹过，带走了栗子的甜香，却带不走这份属于家的温暖与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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