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可他们谁都没说。

“你……”贺峻霖被他看得慌了神，手指抠着门框，指节泛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他们回来……”

他说着就要转身，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攥住了。

严浩翔的手很烫，带着刚退烧的温度，捏得不算紧，却让贺峻霖动弹不得。

“我没事。”

三个字，冷得像冰。

贺峻霖愣了，转过头去看他。

严浩翔已经松开了手，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他，被子拉到了肩膀，只留下乌黑的发顶。

那语气里的疏离，和刚才专注的眼神判若两人，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把贺峻霖心里的激动浇得半凉。

怎么回事？

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刚要再开口，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金属盆摔在了地上。

贺峻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宋亚轩！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去的，走廊里的地板被踩得咚咚响。脑子里全是最坏的念头：宋亚轩醒了没看到他，摸索着下床，眼睛看不见，会不会撞到桌角？会不会踩空？会不会……

他猛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果然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正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地挪。

宋亚轩的眼睛上还蒙着纱布，那是几周前为了救小朋友，被飞溅的碎石划伤的，医生说至少要等他的身体恢复好才能拆。此刻他眉头微蹙，嘴唇抿着，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手在身前胡乱地摸索着，像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亚轩！别动！”贺峻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宋亚轩闻声停下脚步，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向他的方向，声音里带着茫然：“贺儿？你去哪了？我醒了没摸到你……”

贺峻霖这才注意到，宋亚轩脚边有一滩水渍，晶莹的液体还在往木地板的缝隙里渗，旁边倒着一个不锈钢盆，里面剩下的水正顺着盆底往下滴——那是他早上接来准备洗脸的，忘了放在桌上。

“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让你醒了叫我吗？”贺峻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扶住宋亚轩的脚踝，确认没被碎片划伤，才松了口气。

抬头时，正好对上宋亚轩蒙着纱布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能从他微微泛红的眼角看出慌乱和无措。

“我想去找你……”宋亚轩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委屈，“摸了半天没摸到你，就想出来看看……谁知道脚底下滑了一下，把盆踢翻了……”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吓坏了。

贺峻霖的心一下子软了。

他怎么忘了，宋亚轩虽然平时看着软软糯糯的，其实最没有安全感。眼睛看不见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地依赖着他，醒来看不到人，肯定慌坏了。

“没事没事，”他站起身，轻轻把宋亚轩揽进怀里，手掌顺着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是我不好，不该不打招呼就走的。你别怕，我在呢。”

宋亚轩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却还是小声嘟囔：“我以为你走了……”

“不走，”贺峻霖收紧手臂，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里踏实了不少，“我就在这儿陪你。你看，我们找到女贞子了，等回去让那个老医生给你看看，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