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物

宋亚轩被他抓得有点疼，却没挣开。他看着刘耀文紧绷的侧脸，深吸了口气，声音还有点发颤：“是……是个噩梦。”

“从五岁开始就做的噩梦。”他补充道，眼神飘向远处破碎的光影，像是透过那些光影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梦里总是有一只很大的怪兽，浑身黑漆漆的，眼睛是红色的，一直追着我跑。我跑不动，只能看着它一点点逼近，嘴巴张得很大，好像要把我吞下去……”

刘耀文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每次做这个梦都会吓醒，”宋亚轩的声音低了下去，“以前醒了身边都没人，我就抱着被子坐一晚上。这次……这次醒了没摸到贺儿，我以为他很快就回来的。”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他担心浩翔哥，也知道……他们俩之间好像有点不一样。所以我没敢叫他，就想自己坐一会儿，等他回来。”

可等着等着，眼皮越来越沉，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那个怪物就又出现了，”宋亚轩的声音开始发抖，“这次它离得特别近，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腥臭味，红色的眼睛就盯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我吓得一下子就醒了，刚想喊贺儿，就听到了你推门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刘耀文，眼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水汽：“我当时以为……以为那个怪物真的来了，所以才……”

所以才蜷缩在床角发抖，所以才听到声音会那么害怕。

刘耀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想起太子殿下从小到大总是安安静静的，受了委屈也不吭声，眼睛看不见之后更是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掉眼泪。

他松开抓着宋亚轩胳膊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别怕了，太子殿下，我在呢”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只是噩梦而已，现在没事了。有我在呢，怪物不敢来。”

宋亚轩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甚至还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嗯。”他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刘耀文脸上，又飞快地移开，看向周围的混沌，“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啊？”

刘耀文这才想起眼下的处境。他环顾四周，灰色的雾气像活物一样缓缓流动，远处的光影忽明忽暗。“不知道，”他皱起眉，“但肯定能出去的，贺儿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找过来的。而且就像上一次也莫名其妙就出去了呢。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这边还有些什么吧。”

他说着，伸手牵住宋亚轩的手。宋亚轩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挣开。两只手交握在混沌的雾气里，掌心相贴的温度，成了这片陌生空间里唯一的慰藉。

“等出去了，我陪你睡。”刘耀文突然说，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宋亚轩也愣住了，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颊慢慢红了。“不、不用了……”他小声说，声音细若蚊吟。

刘耀文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握紧了宋亚轩的手，抬头望向远处最亮的那片光影：“走吧，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出口。”

宋亚轩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去。灰色的雾气在他们脚边散开，又在身后慢慢合拢，像一个温柔的秘密，将两个少年的身影轻轻包裹。